助理不耐煩地按着門鈴，門口還擺放着昨晚沒來得及丟棄的垃圾，兩邊的牆面上粘貼滿小廣告，看着又髒又亂。
“誰啊？”裏面傳來一道非常暴躁的男聲。
緊接着門就被人拉開，於暢光着上半身，不，確切的來說就穿了條三角褲站在那，一看外面站着個陌生人，“幹嘛？你找誰？”
“戚甜笙是不是住這？”
於暢目光從助理的額頭掃到他腳上，凌暖青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往外走，“大清早的誰啊？”
她穿了件男士的寬鬆襯衣，下面露出一雙長腿，知道有人來找他，所以把面具帶上了。
於暢沒好氣的衝她嚷道，“你又去招惹野男人了是不是？”
“老公，我哪有啊……”凌暖青說着要去抱他的手臂。
於暢往她身上一推，凌暖青撞在門框上，動靜聲奇大，她揉了揉撞痛的肩膀，瞪了眼凌紹誠的助理，“你要幹嘛？”
“找你……有點事。”
於暢上前想要推搡，凌暖青忙攔住他，凌紹誠身邊的可都是練家子，“老公，我跟他單獨說幾句。”
於暢被她推回了屋內，凌暖青將門掩起，手指要朝明越的胸前戳，他往後退了步，皺眉，避她如瘟神。
“有屁快放。”
凌暖青一語畢，明越吃了癟，“凌先生讓你出去趟。”
她心頭一沉，“幹嘛？”
“給錢的，好事。”
那件襯衣的袖子很長，遮住了凌暖青的兩隻手掌，她悄悄握了起來，“你當我什麼錢都賺啊？居然找到我家裏來，你是不是還要拿個大喇叭幫我宣傳下？”
“凌先生讓你去，你就去，你也不想看到你男朋友有麻煩吧？”
時隔五年，這幫人的嘴臉還是一點沒變。
凌暖青面具下的臉冷笑下，“等着。”
她回到屋內，範筱竹在房間等她，“怎麼樣？打發走了嗎？”
“竹子，我不出去不行，凌紹誠連我住的地方都找到了，你幫我收拾下行李。”
“又要逃，是嗎？”
凌暖青上前抱了抱範筱竹，“我一個人出去避避，蘇姐問起來就說我回趟老家，你們先留在這。”
實在避不過去，再一起逃。
“好。”範筱竹二話不說將行李箱給拖出來。
助理先回到車上，凌紹誠朝窗外看眼，並未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人呢？”
“應該在換衣服。”
“你怎麼先下來了？”
助理側過身，眉目間是有那麼一點委屈藏着的，“她男人在上面，差點動手。”
凌紹誠冷嗤，滿面均是冷情，“你難道還不是他的對手？”
“凌先生，我怎能跟這種人動手？”
凌紹誠目光輕擡起，手指在一份攤開的文件上敲着。“你也看不上這些人？”
“我不懂，您爲什麼要見她，她……”不就是個賣肉的嗎？渾身上下哪裏有一點凌暖青的影子？
他記憶中的小姐，矜貴而天真，不是這個戚甜笙能比的。
這個問題，凌紹誠顯然回答不出來，窗外的早餐車上油膩很重，像是幾十年沒有清洗過，可買早餐的人都排着隊，好笑。
凌紹誠的視線往下挪，簡直窒息，裏面還套了雙波點的黑絲襪，助理坐在前面想要掐人中。
凌暖青來到車旁，擡手敲了敲車門，司機和助理在前排對望眼。
於暢的身影從樓上的廚房間探出來，“等你回來，老子打死你，不，弄死你！”
她忙拉開門鑽進了後車座，手掌朝司機的肩膀上拍去，“愣着幹什麼，開車啊。”
司機踩了油門，凌紹誠不悅地掃向女人，“你這是噴了多少香水？”
“香吧？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助理在前排屏住呼吸，但有什麼用，憋不住了猛地吸一口，味道更重。
“你帶我去哪？現在還沒到晚上呢……”
“不說話。”凌紹誠冷冷打斷她。
凌暖青也不敢將戲做得太過，凌紹誠手裏還有一些緊急的事需要處理，他翻動着文件，兩條腿隨意交疊，他工作起來一向是不要命的。
陽光透過茶色的玻璃往裏鑽，迷離了凌暖青的雙目，她像是頂着一張陌生的臉在強顏歡笑，要尊凌紹誠爲一聲大爺，要讓他覺得她爲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她恨不得現在握着一把刀，她要有多大多強的心理素質，才能暫時忘記他是她的殺母仇人？
一個電話打到明越的手機上，他看眼來電顯示，面露難色。
“凌先生……”
凌紹誠充耳不聞，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是太太的電話。”
凌暖青的視線不由跟着望過去，她看了眼明越掌心內的手機，倪蕾現在如願以償，早就做了凌紹誠名副其實的太太吧？
五年來，他應該連孩子都有了。
明越側過身接通電話，“太太。”
接下來就是各種敷衍的聲音，“是，好，嗯。”
明越很快收起手機，也不跟凌紹誠彙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凌暖青看向身邊的男人，凌紹誠冷不丁睨向她，她心虛地壓下眼簾。
她就怕被凌紹誠看出點什麼來，“你老婆知道你在外面撩騷嗎？她不管你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助理口氣不善地警告她。
“我怎麼了？我多好啊。”
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還要出門操這種營生，怎麼有臉說自己很好的？
車子很快來到碼頭，凌暖青下了窗戶，海風吹拂到面上，帶着鹹澀的潮溼味。
“下車。”
凌暖青跟在凌紹誠的身後，“幹嘛去？”
一艘遊輪停靠在岸邊，一旦上了賊船，恐怕免不了又要跟凌紹誠單獨相處。
凌暖青覺得這就是一種煎熬，她心不在焉地上了遊輪，凌紹誠在前面走着，很快就來到一間臥室的跟前。
助理將房門打開，見凌暖青還杵着，便催了一句，“愣着幹嘛？”
她腳步剛要動，他又補了句，“老實點。”
這老實點是幾個意思？怕她吃了他家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