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瞬間就聚起了洶涌，他頭一次允許凌暖青靠近他，“過來，看看清楚。”
凌暖青心口撲通撲通地跳着，面不改色的將腦袋湊過去，“還有別的照片嗎？”
凌紹誠趕緊翻出相冊，凌暖青看他手指在抖，指腹點了好幾下才將相冊點開。
他不是個喜歡拍照的人，但有一個專門屬於凌暖青的相冊，凌紹誠不光手抖，就連呼吸都是不穩的。
他點開後，將有凌暖青正臉的照片翻出來，他將手機舉到凌暖青的面前。
“你看清楚了。”
她心裏已經有了打算，所以用不慌不忙的口氣說道，“我真的見過。”
“啊——”
凌暖青陡然一聲驚呼，凌紹誠一手按在她腦袋上，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在旁邊的座椅內，男人的口氣都是失控的。“你見過她？她在哪？”
明越急得恨不得從前座爬到後面去，凌暖青臉上的面具都歪了，露出眼角處的大片淤青色。
“有話好好說，您這樣嚇到我了。”
凌紹誠拽住凌暖青的衣領，又將她拉了起來，“說。”
凌暖青拍了下胸口，其實是在心裏將各種謊言串起來，畢竟凌紹誠心思縝密，是極度不好騙的。“她來紙醉金迷應聘過。”
“什麼？”凌紹誠咬着牙尖，聽他的口氣都想將凌暖青給撕碎了。
“真的，當時蘇姐忙死了，問了她幾句，她支支吾吾，後來蘇姐把她交給了我。”
凌暖青喉間滾動兩下，將佈滿汗漬的手掌不着痕跡的在腿上擦起來，“我看她長得很漂亮，要是能留在紙醉金迷，那肯定前途無量啊……”
凌紹誠的表情越來越冷，要不是因爲想從凌暖青的嘴裏套出話來，他這時候肯定都想伸手掐死她了。
“我讓她把身份證給我，跟她說等我們這兒覈查過信息要是沒問題，就會讓她來上班，然後她就跑了……”
凌暖青的每句話都戳在點上，凌紹誠目光緊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跑去哪了？”
“她長得真的好看，還沒出紙醉金迷的門就被客人攔下來了。”
“然後呢？”凌紹誠心都快跳出來，這會正反覆無情地受着煎烤。
“我幫她解圍了唄，但那客人一直跟她出去，我看她實在害怕，我就打了輛車送她回去了。”
“這麼說，你知道她住在哪？”凌紹誠的語調往上輕揚。
“我送她去的是她工作的地方，她說她想打兩份工……”
凌紹誠迫不及待打斷她的話。“她在哪工作？”
“我幹嘛要告訴你？她是你誰啊？”
“你找死是不是？”
凌暖青用手護了下自己的腦袋，“月光碼頭啊，其中一家餐廳，但我忘記名字了。”
“明越，去月光碼頭！”
“凌先生，”明越卻是一貫的冷靜，“誰知道這女人嘴裏的話是真是假，你千萬別聽她的。”
“是啊，別聽我的，我們不是要去醫院嗎？”
凌紹誠這時候哪裏還能顧得上她，“我心裏有數。”
什麼有數啊！
明越嘴上不敢說而已，一碰到凌暖青的事凌紹誠就慌了、亂了，哪怕前面是龍潭虎穴他都照跳不誤。
“她看上去過得好不好？”
凌暖青斟酌着，不知要怎麼回答，“反正小心翼翼的，大多數時候壓着腦袋不敢見人吧。我還覺得奇怪，美女不應該都是很有自信的嗎？”
凌紹誠想象着凌暖青的樣子，心如刀絞似的，身邊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懂。
窗外風聲很大，凌暖青一眼望出去，遠處的天空黑壓壓的。
凌紹誠催促司機，讓他快點，凌暖青的臉上還是不舒服，有點發癢。
只是當着凌紹誠的面她不敢去抓一下，凌暖青按着那個面具，想要讓自己舒服點，也許過了今天什麼都能好，說不定以後再也不用戴這鬼玩意。
“好像要下雨啊。”
車內，無人應答。
凌暖青卻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溧陽的天真是陰晴不定啊。”
她看向凌紹誠，只見他正在一張張翻看着凌暖青的照片，五年沒見，他壓根不會忘記凌暖青的模樣，但他還是有些慌的。
怕他沒有記清楚她的樣子，怕這五年中她變了。
凌紹誠甚至已經在想象着見到她時，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呢？
他肯定會忍不住，他也恨她，恨之入骨。
恨她當年當着他的面打掉了孩子，還恨她插在他心口處的那一刀。
車子很快來到月光碼頭，但是隻能停在停車場上。
凌暖青走在前面帶路，明越帶着幾個保鏢，謹慎地衝四周張望。
“到底在哪？”凌紹誠心急如焚。
“好久之前的事了，有可能她都辭職了……”
四房湖的兩邊都是餐廳，凌暖青腳踩在木地板上，很多店都將餐椅挪到湖邊上，腳底下傳來咯吱的聲響。
凌暖青擡眼看向餐廳的門頭，走過去幾家後，停頓下腳步。
“就是這一家，我上次把她送到這，她還請我喝了杯飲料。”
凌紹誠丟下她快步往前走，明越趕緊攔在凌紹誠的身前，“小心。”
他看向站在那想要離開的凌暖青，“你，過來。”
凌暖青不着痕跡皺眉，“幹嘛，我都指給你們看了。”
“帶路。”
“！”凌暖青以前怎麼沒發現明越這麼壞！這是壞到了骨子裏啊。
“你自己沒腿嗎？”
凌暖青看到明越將手慢慢地摸向腰後，誰知道會掏出個什麼玩意來？“好好好，我帶路，一會給錢啊。”
她硬着頭皮往前走，誰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麼危險呢，不會等她一推開門就要將她打成篩子吧？
明越將凌暖青推在前面，這是家小資情調的咖啡館，帶着個院子，裏面爬滿了藤植物，凌暖青來到門口，敲了敲門，“有人嗎？”
“點餐請進。”
凌暖青推開門往裏走，一股咖啡的香氣撲面而來，吧檯處站着個年輕的服務員。“您好，需要什麼？”
空氣溫暖，咖啡香混合着甜點的膩味，頭頂的風鈴輕輕敲打起來，一切顯得太過於正常和溫馨了。
“我們是來找人的。”
凌暖青來到吧檯前，卻猛地聽到後面傳來砰的聲響，那是門被人緊緊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