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她就在路邊坐會,凌暖青看到那輛黑車一直在跟着她。
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凌暖青想讓範筱竹替她去把孩子接出來,她要想個辦法甩了身後的這輛車纔行。
凌暖青掏出手機撥通範筱竹的號碼,居然關機了。
她心裏咯噔下,又給於暢打電話。
也是關機。
絕不可能的,於暢手機裏一堆客戶,他從來不會讓自己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凌暖青疲憊地起身,給於暢的紋身館打了電話,那頭倒是很快有人接通。“喂,哪位?”
“是小木嗎?”
“對……”
“於暢在嗎?”
小木是在店裏做兼職的大學生,一週也就來兩次。“他回家了,接了個電話說家裏有急事。”
凌暖青趕忙掛斷通話,緊接着又撥通了出租屋裏的電話。
嘟嘟的聲音拉着長長的調子,凌暖青心完全亂了,細微的咔嚓聲音傳進耳膜深處,她一顆心還高高懸着,“竹子?”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凌暖青試探着又說道,“於暢?”
有人在聽,但就是不說話,凌暖青受不了這種氛圍,“你是誰?”
呼吸聲就好像順着電話線正往她耳朵裏爬似的,凌暖青的聲音也尖銳不少。“別傷害我朋友!”
電話被人掛斷了,凌暖青衝着手機吼了兩聲,於事無補。
她趕緊攔車,回到了租住的地方,凌暖青儘管心急,但並沒有第一時間往裏衝。
現在已經很難找到公共電話亭了,凌暖青走進旁邊的超市,拿起了電話的話筒。
有些事來不及細想,凌暖青想要撥打110,應該找什麼藉口呢?
就說有人非法交易吧,或者將性質說得更惡劣一點?
凌暖青的手指剛要按下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兩個大媽的聲音。“我剛纔從樓上下來,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的,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哪家啊?”
“就那小夥子,帶好多紋身,一看就是不正經人……”
“那家啊,反正跟我們不大來往,別多管閒事了。”
“我經過的時候聽到裏面好像有打鬥聲,會不會是入室搶劫?”
凌暖青啪得將電話放回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叫警察也來不及了。
那些人,八成是凌紹誠派來的,今天的事應該是失敗了。
她沒有時間去耗,必須先將範筱竹和於暢的命保下來再說。
凌暖青經過那兩個大媽的身邊,“快報警!”
和他們的人命比起來,就算凌暖青通緝犯的身份被人發現,那也不算什麼了。
她快步朝着家門口衝去,兩個大媽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小着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被人尋仇怎麼辦?”
“對,今天的事就當我沒說過。”
凌暖青上了樓道,來到自家的門口,門鎖有被人撬開的痕跡,她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她往裏走了步,脖子上赫然被人用東西給套住,凌暖青雙手抓了把,是一條粗糲的麻繩。
凌暖青沒法掙扎,被男人用力拖進了臥室內,她看到於暢和範筱竹都在,雙手被綁着,脖子裏套了根繩掛在保險窗的鐵欄杆上。
男人將凌暖青拖到窗邊,她擡腿想要反擊,被他一拳打在了肚子裏。
他將她吊了起來,凌暖青不得已踮腳,男人很快又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背後。
“你是誰的人?”
對方沒有回答,從兜裏掏出一塊毛巾,凌暖青還想說話,但嘴已經被他塞上了。
於暢跟人搏鬥過,臉上有傷,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脖子被勒出一道血紅色的痕跡。
凌暖青望向範筱竹,幾人的嘴都被塞起來了,臥室坐着另外幾個男人,應該是還沒接到下一步的指示,所以乾脆先吊着他們。
溧陽北郊的一所私人醫院內。
凌紹誠坐在休息區,白色的襯衣上沾了不少血,有兩名年輕的護士經過,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男人一擡頭,目光凜凜,氣壓瞬間就能感覺低了下去。
明越從不遠處走來,到了凌紹誠的旁邊,低下身同他說話。“傷勢最重的那一個也沒事了,被人砍斷了手筋,正在手術。”
凌紹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明越望了眼,潭底一片紅。“凌先生,您先回去吧,這要是被媒體看到就麻煩了。”
“麻煩什麼,又不是我要別人的命。”
明越想到今天的事,至今還覺得後怕,“那個戚甜笙跟他們八成是一夥的,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找來這麼一個跟小姐身形差不多的女人,再讓她出面將您引入陷阱。”
凌紹誠將挽起的袖子往下拉,手指觸碰到白色襯衣上的乾涸血漬,他沒有受一點傷,可想而知那幫人爲了護住他,幾乎是經歷了九死一生。
他至今還記得凌暖青站在那裏的漠然身影,她若不知情,在自己脫險的第一時間下就該報警。
但她沒有,她站在那看着那幫人對他圍攻。
“凌先生,她不是小姐,您別再對這樣的女人手下留情了!”
凌紹誠站了起來,看了眼跟前的明越,他也受傷了,男人輕拍下他的肩膀,“你說的沒錯。”
凌紹誠回到酒店,先洗個澡,再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他走出房間時,明越追上前步,“凌先生,那個女人要怎麼處置?”
凌紹誠沒有接話,那邊還等着指示,明越恨不得將她沉江,可是凌紹誠不鬆口,他可不敢擅作主張。
他坐進車內,司機看眼旁邊的助理。
凌紹誠身子往後輕靠,“我餓了,去喫點東西。”
助理示意司機先開車,平時喫飯的地兒都是明越安排的,他隨手指了下路,司機將車開到了凌紹誠前幾天纔來過的飯店。
他走進去幾步,看到了門口的甜品展示櫃,男人頓足看眼。
凌紹誠目光掃了圈,沒看到凌暖青喫過的那一款,他彎下腰湊過去,指了指其中一份甜點。
“這上面怎麼沒有車釐子?”
“這是黃桃口味的蛋糕。”
凌紹誠的眼眸沉了沉,盯着那個小蛋糕看了許久。“上面可以自己加水果?”
“一般都是喜歡什麼口味就買什麼,不過前幾天有人讓我們加了幾顆車釐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