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沉而穩，不懼不怕，也沒有躲躲閃閃的意思，“我不會留在這的，更不可能跟你一起生活。”
懷裏的聆聆原本睡得正沉，似乎是聽到了說話的聲音，眼睛輕睜開一道縫。
凌紹誠快步走到凌暖青面前，將聆聆抱了過去，她懷裏一空，心也跟着落空。
“滾吧。”
凌暖青退了兩步，轉身要走，聆聆嘴脣蠕動下，但還是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她就這麼走了出去，一步步踩在凌紹誠的心坎上，他眼裏尚且有些難以置信，她居然走得這麼堅決。
“明越！”
助理一個激靈，“凌先生，有何吩咐。”
“讓人看緊了，以後不要讓她踏進這棟屋子一步！”
明越看了眼凌暖青的背影，她腳步走得緩慢，但還是忍下劇痛從這離開了。
“不用管她，走！”凌紹誠抱着聆聆頭也不回地進屋。
冠雲莊園。
任苒將遊樂室的門關上，家裏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吵了，再來一個的話能把屋頂給掀了。
凌呈羨上樓，看到任苒時衝她招下手。
“你今天回來得挺早。”
“爺爺讓我們過去喫晚飯。”
凌呈羨手臂搭向任苒的肩膀，“你猜有什麼大事？”
“怎麼了？”
“老大帶了個兒子回來。”
“什麼？”這倒是讓任苒大喫一驚，“誰的？”
“凌暖青。”
“她回來了？”五年沒有凌暖青的消息，她居然還是被凌紹誠找到了。
“一看就不是自願回來的，兒子還被凌紹誠搶走了，你說老大這人是不是個玩意？不過這下可把老爺子高興壞了，哼。”
任苒聽他話裏不高興，“這本來就是好事啊。”
“那個男孩五歲，我家老二見到他還要喊一聲哥哥。”
任苒忍俊不禁，手指在凌呈羨的胸口點了下，“可橙橙最大啊，三個人中，她是大姐姐。”
“也對，”凌呈羨面露得意。“再說我有兩個孩子，他才一個，左右都是比不過我的。”
凌呈羨這攀比未免也太幼稚了些，從小到大，他什麼都要跟凌紹誠比上一比。
凌家。
凌紹誠到的時候，客廳內坐滿了人，他手裏牽着個不大的娃，一看就是經過盛裝打扮的。
小男孩穿着得體的西服，打了領結，剛走進去兩步，凌老爺子就拄着柺杖激動地起身了。
“哎呦，快到曾爺爺這兒來，讓我好好瞧瞧。”
滿屋子都是陌生的面孔，聆聆衝凌紹誠看眼。
“叫人。”
“曾爺爺好。”
凌老爺子心裏又酥又軟的，凌呈羨一條手臂壓在沙發椅背上，半邊身子往外探，“呦，老大，這孩子跟你長得真像。”
“廢話，這是我兒子。”
稀罕什麼？凌呈羨自己也有，還是一兒一女呢，且。
凌老爺子蹲下身，盯着聆聆白皙俊俏的小臉蛋，“乖，我凌家又多了個孩子，真好。”
這次除了凌之廈一家有事沒過來之外，蔣齡淑和凌徵也都到了。
凌小二靠在凌南橙的身邊，嘴裏含着一顆糖，兩個孩子好奇地盯着聆聆。
“叔叔，嬸嬸。”
任苒打量着聆聆，滿面歡喜，“你好，小帥哥。”
“我叫聆聆，戚言聆。”
“你好，聆聆。”
凌南橙放下手裏的繪本，“你爲什麼姓戚啊？是跟着你媽媽姓嗎？”
凌紹誠的臉色微變，任苒忙將女兒拉過來，“橙橙你還小……”
“大伯大伯，你要多笑笑，要不然弟弟長大了就會跟你一樣，一臉兇相，略略略——”
任苒真是頭疼，可又不好當衆去捂着女兒的嘴。
凌紹誠一側眉頭上揚，“我兇嗎？”
“你從來不笑的，就該跟我爸爸一樣，笑若桃花。”
這話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凌紹誠目光低落，看了眼身側的兒子。
他確實沒怎麼見聆聆笑過，“你爸笑若桃花，是因爲桃花運太旺，讓你媽多管着他點。”
“老大，你閉嘴吧，你這幾年女人少玩了？”
“凌呈羨，你再敢胡言亂語……”
眼見兩人要掐起來，凌老爺子用柺杖在地上重重杵了下，“當着孩子的面居然說這種話，我看你們兩個這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凌呈羨一把將女兒抱到懷裏，“曾爺爺罵人了，說你大伯是狗呢。”
“爸爸，你好像也被罵了吧？”
旁邊的凌小二趕緊接了話。“狗狗，汪汪汪——”
凌呈羨真是恨鐵不成鋼，這就是他生出來的兩個坑貨！
聆聆除了凌紹誠之外，誰都不認識，可事實上他跟凌紹誠也不熟。
管家備好了晚飯，準備開席。
老爺子看眼時間，“再等等。”
凌呈羨抱着女兒站起身，“爺爺，還有誰沒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倪蕾連鞋子都來不及換，提着一個禮盒就進來了。
凌紹誠臉色微變，倪蕾幾步走到老爺子身旁，“爺爺，這是特地給您買的肉月餅，排了好長的隊呢。”
“蕾蕾就是貼心啊，知道爺爺喜歡。”
幾人相繼入座，倪蕾這纔看清楚凌紹誠身邊坐着個男孩，她定睛細看後，面上的神情刷的變了。
“這是……”
她居然到現在仍一無所知，就連凌呈羨都要開始同情她了。
凌紹誠覺得她沒必要知道，他的兒子，反正也不指望倪蕾接受。
凌老爺子總歸覺得是對不住她的，他站起身給倪蕾親自斟了一杯酒。“蕾蕾啊，爺爺把你叫來，就是因爲這件事。這是紹誠的孩子，更是凌家的骨血，我不能不管他……”
“紹誠的孩子？”倪蕾坐在這，就成了天大的一個笑話，凌紹誠瞞得那麼緊，她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跟……誰的？”
“凌暖青那丫頭，當年……”
倪蕾手指敲在杯沿處，一杯酒差點就這麼潑灑掉。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
凌老爺子衝着桌上的男孩趕緊吩咐道，“聆聆，快，這是你媽媽，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