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將一根粉色的小皮筋遞過去。
聆聆小臉緊貼枕頭，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你還挺厲害呀。”
“不厲害，怎麼做你老子？”
聆聆翻了個白眼，言言餘光看向凌暖青的方向，“阿姨。”
凌紹誠手裏力道沒控制好，皮筋斷了，他居然有些手忙腳亂，鬆開手後站了起來。
原本纏得挺好的小辮，就這麼鬆散開，最後繼續炸毛。
凌紹誠看眼凌暖青，“你來弄。”
“你編得挺好的。”
言言往後面摸了把，還未照鏡子，彩虹屁就吹上了，“叔叔好棒，叔叔真牛，我要三天不洗頭不梳頭！”
沒這麼誇張！
凌紹誠手在褲腿處掐了把，又彎腰想將聆聆拎起來，“別睡了，回家。”
“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我起牀換衣服，你把她頭髮紮好。”
凌紹誠礙着凌暖青在場。“我不會。”
凌暖青也沒有要過去幫忙的意思，“早飯我做好了，再去煎點餃子，一會就可以吃了。”
“媽媽做的煎餃最好吃了。”聆聆掀開被子，在牀上蹦躂兩下，言言又靠到凌紹誠的身前來，“快幫我弄頭髮呀，不然我這樣不好出去見人的。”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跳躍，他手臂處落上了金燦燦的光，凌紹誠一點沒有敷衍，給言言編了個漂亮的發。
他這個人確實很變態，其實也就是在凌暖青小的時候，他幫她弄過。
手法不算熟練，可是在她走後的五年，他讓明越買了不少的假髮，一次次在深夜睡不着的時候，編髮、梳頭。
現在想來，這一幕可真夠滲人的。
言言美滋滋的去照鏡子，兩個孩子擠進很小的洗手間內一起刷牙洗漱。
凌暖青將煮好的玉米粥端出來，還有煎餃和包子，凌紹誠靠在餐桌旁看了眼。“我不喫這些的。”
“除了這些，沒別的。”
行，那將就喫一點？
聆聆和言言很快上桌，凌暖青看着時間，“一會還要上課，抓緊些。”
凌紹誠昨晚加班，將今天的工作處理得也差不多了，“上個幼兒園而已，不用這樣中規中矩，今天不去了……”
凌暖青下意識擰眉，“不行。”
“聆聆剛到新的學校……”
“所以更需要很快地適應。”
凌暖青心裏其實很清楚，這不是孩子今天上不上學的事，凌紹誠八成是想借着聆聆跟她有更多的接觸。
她要的不是這樣，她要的只是孩子。
如果凌紹誠發現這個辦法可行，他們以後的關係永遠斬不斷。
凌暖青現在只能狠心。
聆聆剛喫完，凌暖青就推開了椅子，“今天我送他去學校吧。”
“我說了，不去。”凌紹誠冷冷打斷她的話。
凌暖青摸了下聆聆的腦袋，“媽媽打個車，好不好？”
“好。”
凌紹誠蹭地站起身，將椅子踢得老遠，摔出去的聲音很響，夾雜着拖沓的雜音。凌暖青抱過聆聆，將他按在自己身前，“明天就是週末，今天好好地上學，好嗎？”
他的兒子，不用她這樣假惺惺地送去學校。
凌紹誠滿眼都是諷刺和不屑，“他是凌家的小少爺，不需要你操心，更不需要坐你打來的車。有這個閒工夫，多去關心關心別人家的孩子……”
他說到這，視線不由睨向端端正正坐着的言言，他看到女孩的眼裏好像有了些許受傷，嘴巴癟了下，但隻字未說。
凌紹誠沒來由的，有些難受，聆聆想要過去安慰，被他一把抱走了。
兩人走到外面，凌紹誠按了電梯，聆聆表情兇悍，這副模樣完完全全是繼承了他。
“你剛纔爲什麼要說那種話？”
凌紹誠心裏本就有氣，長腿邁進了電梯內，“我說錯了？難道她不是別人家的孩子？”
聆聆氣鼓鼓地瞪着他，“不是！”
“也對，你跟她相處得時間，要多過於跟我在一起，但你別忘了，我們纔是親人。”
凌暖青聽着外面的人應該是走了，她快步來到言言身邊，“寶貝不哭啊，他不是有心的，怪媽媽。”
言言嘴裏含了個煎餃，原本是不哭的，但聽了這話反而覺得委屈，紅着眼圈直搖頭。
“媽媽，我今天的頭髮好看嗎？”
“好看的，比媽媽編得要好。”
“真的嗎？”言言臉上總算擠出抹笑意。
凌暖青緊貼着言言的前額，很多事，孩子們還不懂，她更加不能明說，可凌暖青想法堅定，她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動搖過。
凌紹誠帶走了聆聆，回去後特意囑咐明越，讓他再也不要放凌暖青進四季雲頂一步。
明越自然是點頭答應，他從來不將凌紹誠的這種話放在心上。
凌紹誠開完會進了辦公室，看到明越在裏面等他。
凌紹誠來到桌前，扯鬆了領帶，往桌沿上一坐。
“凌先生。”
明越手背在身後，知道接下來的這件事若被凌紹誠知道，他肯定會大發雷霆，可偏偏這件事瞞不過去。
他將一張法院的傳票遞過去。“有人把你告了。”
凌紹誠嘴角笑開，“不自量力。”
“是小姐。”
男人神色一凜，“告我什麼？”
“她要把小少爺搶回去。”
“能耐了她！”凌紹誠倒沒想到凌暖青真會這樣做，她有什麼能力跟他抗衡？難道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分重？
法院？告他？她以爲她能告得贏？
覆塵紋身。
範筱竹聽完凌暖青說的話，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你要跟凌紹誠打官司？”
“嗯。”凌暖青表情冷淡，就好像在談論旁人的事一樣。
“跟凌紹誠？在宋城？”
“怎麼了？”
範筱竹覺得這種勝算，應該不大吧？
於暢在旁邊直接說了，“你這贏不了吧？”
“孩子是我生的。”
“但是凌紹誠背景深厚，而且有權有勢，就算聆聆提出了想跟你一起生活，但是……”
凌暖青握緊了掌心內的手機，“如果我能證明，我是被他強要了再懷的孩子，法院難道還會支持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