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並沒有出現如他想象中一般不堪的畫面,凌暖青穿着睡衣,耳邊傳來葉盛景不悅的聲音。“凌先生這是做什麼?暖暖身體不舒服,再說你扯我女朋友被子做什麼?”
他來到牀邊,將水杯放到牀頭櫃上。
凌暖青撐着雙臂勉強坐起來,凌紹誠雖然沒有捉姦在牀,兩人的相處看着也很正常,可空氣中就是泛着一絲可疑的味道。
“是不是很難受?還是去醫院吧。”
凌暖青搖下頭,“沒事的,喫兩顆感冒藥就能好。”
葉盛景將感冒膠囊從鋁箔紙中擠出來,凌紹誠看了眼,將藥拿過去。
“做什麼?”葉盛景眼見凌紹誠往外走,“難不成凌先生也病了?”
凌暖青從小最怕的就是喫膠囊的藥,好幾次都被卡着喉嚨,凌紹誠走進廚房間,找出小碗和匙子,倒了一丁點的熱水。
他將膠囊擠開,將裏面的藥粉撒入水中,再加入蜂蜜和白糖攪勻。
他拿着碗回到臥室,卻正好看到凌暖青從葉盛景的手裏接過了兩顆膠囊。
凌紹誠想要上前,凌暖青也看見了碗裏已經化開的藥,有些習慣是改不掉的,就像他曾經爲她做過的那麼多事,他如今也都記得。
凌暖青毫不猶豫將藥塞進嘴裏,她就着水往下嚥,還是噎住了。
凌暖青趕緊喝了幾大口,這才勉強將膠囊嚥下去。
葉盛景坐在牀邊,用手在她後背處輕拍,“還想再睡會嗎?”
兩人壓根沒有這麼熟,凌暖青背部繃緊了,面色也不大好看,凌紹誠還端着藥站在牀尾處,她怎麼可能睡得着?
“有別人在,我睡不着。”
葉盛景目光刷地望向凌紹誠,“凌先生,難道要我下逐客令嗎?”
他有什麼資格留在這呢?
凌紹誠走到牀頭櫃旁,將碗放到桌上,他沒有立馬出去,而是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了。
葉盛景的手機鈴聲陡然響起,男人看眼來電顯示,是會所那邊的經理打來的。
他接通了電話,“喂。”
“葉少,不好了,上面有人過來大清查。”
葉盛景不慌不忙說道,“急什麼,查不到我們頭上。”
“這次好像專門衝着九尊會所來的,需要您過來趟纔行。”
葉盛景視線不由瞥向凌紹誠,他家庭背景過硬,才能手握這麼多灰色產業而依舊清白乾淨,這種地方當然禁不住清查,也只有葉盛景親自出面,才能擋得住那幫人。
他掛斷通話,眸光漸冷,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事情了。
葉盛景起身時摸了把凌暖青的小臉,“我有件急事要去處理下,晚點再來。”
“好。”
葉盛景走出去兩步,衝凌紹誠招呼,“凌先生,一起走啊。”
“葉少要是再不抓緊回去,當心場子被人端了。”
凌暖青腦子裏嗡嗡的,根本聽不清楚兩人在說什麼,她昏昏欲睡,發燒的滋味太難受了。
她躺在牀上,冷不丁好像有人在推她,凌暖青皺攏眉頭。“別動。”
“家裏指紋鎖的密碼是多少?”
凌暖青口乾舌燥,將被子拉高過頭頂,“煩死了。”
“……”
凌紹誠在牀邊坐下來,他扯下被子摸着凌暖青的臉頰,已經在開始出汗了,再去醫院反而是折騰。
“547,後面三位是多少?”
凌暖青睜眼盯着他看,凌紹誠乾脆將雙臂撐在她的耳側,“你最好乖乖告訴我,省得我再去想別的辦法,到時候你又要說我卑鄙無恥。”
他深灰色的領帶猛地被凌暖青拽住,她將他拉到自己跟前,她的鼻尖幾乎觸到了凌紹誠的下巴,他脣瓣勾笑,“怎麼,想勾引我?”
凌暖青感冒發燒着,正是最難受的時候,她腦袋往上輕擡,衝着凌紹誠咳嗽起來。
男人忙用手捂住凌暖青的口鼻,“沒人教你禮貌兩個字怎麼寫,是不是?”
凌暖青一把拉開他的手,“我是病人,現在只想休息。”
她朝旁邊看了眼,“聆聆呢?”
“你方纔房間裏站着別的男人,你想好怎麼面對他了嗎?”
“他見過葉盛景。”
兩人離得這麼近,凌暖青說話時氣息就纏繞在凌紹誠的臉上,男人想到葉盛景一會有可能還要來,他心裏立馬翻涌着不悅。
凌紹誠打了電話讓助理將聆聆帶上來,男孩一看到凌暖青不舒服的樣子,焦急地就要上前。
“媽媽。”
凌暖青用被子遮住口鼻,“媽媽感冒了,別過來。”
“吃藥了嗎?”
“吃了。”
“那你好好睡會。”聆聆看眼旁邊的礙事老爸,他推了下凌紹誠的腿,“別吵着媽媽,出去。”
凌紹誠被趕到外面,聆聆在臥室陪了會凌暖青,等她睡着後這才躡手躡腳出去。
他看到凌紹誠在沙發內坐着,聆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走過去問凌紹誠一句,“幾點了?”
男人將手錶伸到聆聆的面前,他看都沒看就推開了,“馬上就要喫晚飯了,媽媽身體不舒服,一會起來你讓她餓着肚子嗎?”
“她想喫什麼,我可以讓人送過來。”
聆聆頗有些無奈地搖頭,“這個時候她的心是最柔軟的,需要別人的呵護,你給她叫外賣?”
凌紹誠突然間就懂了,感覺活了這麼久還不如一個孩子呢。
凌暖青出了一身汗,睡醒的時候就覺得舒服多了,只不過身體還有些虛。
她穿了拖鞋起身,沒看到聆聆的身影,凌暖青走出臥室,看到孩子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只不過聲音開得很輕,保證不會打擾她。
“媽媽!”
凌暖青走過去幾步,聆聆伸手朝着廚房內一指,“有驚喜哦。”
廚房的燈亮着,凌暖青走到門口,看到凌紹誠站在裏面,看樣子正在煮什麼東西。
他關了火,熬出來的一鍋粥香味四溢,手邊還有好幾個盤子,裏面擺滿了精緻的各種點心。
凌紹誠將東西端出去,看到凌暖青靠在邊上,“你還在發燒,要喫點清淡的。”
“這些都是你做的?”
聆聆聽聞,縮了下脖子坐回沙發內。
凌紹誠眉頭輕揚,藏不住潭底的得意,“自然,做這些並不難。”
門口傳來嘀嘀的聲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凌暖青,你喫獨食啊,居然喊了松鶴樓的外賣不叫我!打包盒你還丟在門口!”
範筱竹推門,手裏拎着那些打包盒。
凌紹誠將手裏的盤子重重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