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追出來，剛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他上前將凌紹誠拉開，“你別忘了，人還在我手裏。”
“請便。”
“你說什麼？”
“以後你也死了這條心吧，除了凌暖青，我誰也不娶，她今天要是真沒了命，我就娶她這個死人。”
席小姐被硬角劃到了眼睛，眼淚不受控制往下掉。
凌紹誠滿身泥濘，狼狽得很，他沒再多說什麼，準備離開。
老爺子衝着他的背影喊，“你敢走，你就等着替她收屍！”
凌紹誠的耳朵裏嗡嗡的，發出難忍的聲響，他伸手捂住了耳朵都沒用，聲音越來越響，他的頭也越來越痛。
司機在後面跟着，明越留了保鏢在這，可看到凌紹誠這副模樣，誰都不敢去拉他。
明越接到凌暖青的時候，在車上換了上衣，他表情僵硬，看着司機將行李放入後備箱內。
凌暖青坐進了後車座，居然沒看到凌紹誠的身影，她以爲他會一起過來。
“好快。”
明越聽到這兩字，轉身朝她看去。
他一晚上沒有閤眼，憔悴不說，鬍子都長出來了，看上去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對。
凌暖青被他死死地盯着，她湊上前看了眼，“你怎麼了？眼睛都熬紅了。”
明越示意司機開車，“我這樣子，是不是挺難看的？”
“是。”
那凌暖青要是看到了凌紹誠的模樣，會心疼嗎？
看到他爲了她下跪，爲她弄得人不像人，她心裏……會有那麼一點點痛感嗎？
“凌紹誠說他有事出門，要去哪？”
“你要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凌先生。”
凌暖青咽回了嘴裏的話，車子按着原路返回，明越聽從凌紹誠的安排，讓車開回家，去接兩個孩子。
聆聆和言言在樓上開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言言將一個娃娃塞進了行李箱。
“哥哥，我好高興呀，但我又有點捨不得爸爸。”
聆聆沒吱聲，拿了幾本書放好。
“哥哥，你說我們爲什麼不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呢？一家人不分開，不是最好的嗎？”
“言言乖，大人的事情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們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言言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凌暖青跟着明越走進屋內，傭人聽到動靜聲出來，“小姐。”
她想要上樓，傭人神色有些不對，看了眼明越。
明越上前攔了把，“你在樓下等着吧。”
他上樓去叫兩個小的，看到凌紹誠的房門關着，明越伸手擰了下，是鎖起來的。
明越心裏着急，卻又不能表露，他快步衝進兒童房，看到兩個孩子正推着箱子要走。
“好了嗎？”
“明越叔叔，爸爸在家嗎？”
明越表情牽強，他扯動了下嘴角。“爸爸有事忙，沒在家。”
“昨天就沒看到他，去哪了呀？”
“爸爸要賺錢呀，不過接下來的幾天，你們可以跟着媽媽好好地去玩玩。”
明越上前，將行李箱接在手裏。“走吧，我的小祖宗們。”
來到走廊上，經過凌紹誠的房間門前，言言衝過去敲了敲門。
“爸爸果然不在呀。”
凌暖青在樓底下等他們，兩個孩子看到她自是歡喜不已，衝過去抱住了她。“媽媽。”
“媽媽，媽媽！”
兩個小傢伙爭風喫醋起來，“媽媽先抱我。”
明越將行李箱交給傭人，“等凌先生回來後，我們再來接少爺和小姐。”
凌暖青抱緊了兩個孩子，很高興，滿滿的開心溢在臉面上，明越看着她的笑容，只覺刺目，扎眼得厲害。
“你們趕緊走吧。”
“走，跟媽媽回家。”
凌暖青牽起孩子們的手，起身時看到了明越的表情，隱忍中透着悲憤，似是有什麼事。
“我給凌先生去收拾幾套衣服，不送。”
他轉身上了樓，背影很快消失在幾人的眼裏。
明越快步走向凌紹誠的房間，他拿了鑰匙去開門，屋裏面很黑，明越熟門熟路拍亮了燈，往裏走幾步，看到凌紹誠躺在牀上。
確切地說，應該是栽在牀上，圍在腰間的浴巾已經鬆開了，兩條腿橫在牀鋪外。
明越趕忙上前，腿壓在牀沿處，彎下腰着急地看了眼，“凌先生。”
凌紹誠眼簾動了下，“明越。”
“您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吧。”
“人呢，接回來了嗎？”
“回來了，少爺和小姐也準備過去了。”
凌紹誠手指握攏，想要起來，明越攙扶他一把，他勉強坐着，膝蓋上磨破了皮，這會看着令人觸目驚心。
明越嚥下了滿嘴的難受，“我讓家庭醫生過來趟。”
“我還沒吃藥，我的藥呢？”
凌紹誠看眼腿上的傷，表情很木然，彷彿一點都不痛，這也不是他的腿一樣。
明越起身去牀頭櫃裏拿他的藥，就聽到凌紹誠說，“我不能再讓自己發病了。”
“您好好吃藥，好好治療，一定不會發的。”
樓下。
傭人推着行李箱經過凌暖青的身邊，她忍不住問了句。“凌先生要出差嗎？”
“啊？嗯，我也不大清楚。”
“他這幾日狀況怎麼樣？正常嗎？”
傭人避開凌暖青的視線，凌紹誠回來的時候很嚇人，像是從泥水溝裏爬出來的，她也不敢問。
這肯定不是凌紹誠正常的一面，但他上樓前交代過她，讓她一個字都不許亂講。
“挺好的。”
凌暖青心想，八成是她自己多心了。
“那我們走吧。”
她牽着兩個孩子的手出門，司機在門口等她，很快就將她送了回去。
明越拿了藥給凌紹誠喫，又拿來藥箱替他處理傷口。
膝蓋上全是淤青，還有破了皮的血肉，都結痂了。
明越小心翼翼地處理着，凌紹誠的聲音很輕，也很無力，“一會你就回去吧，太累了，回家好好休息。”
“我不累，我待會在樓下眯一會，您有事隨時叫我。”明越蹲在那裏，腿痠乏力，“爲什麼不讓我告訴她？”
她知道了有什麼好處呢？
“她原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得知爺爺拼了命的不答應，她肯定連跟我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