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頭髮纔乾透，蓬鬆地撐在頭頂，方纔她是跟言言一起泡的澡，她身上的睡衣鬆鬆垮垮，凌紹誠到了牀邊，將被子掀開。
“睡吧。”
“還早。”
“不喜歡早睡？”
凌紹誠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牀邊，“你要是怕我，那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來。”
他說完便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凌紹誠的主臥裝修簡單，性冷淡風的牆紙令人看着有些壓抑，她以前從來不敢亂進他的房間，更別說是睡覺了。
凌暖青躲進被子裏，將它纏在自己身上，凌紹誠給了她充足的時間適應，一直到深夜才從書房間出來。
他沒有開燈，摸黑走進去，沒敢吵着凌暖青，就算躺到了牀上也是離她遠遠的，抱都沒有抱一下。
有些事需要一步步來，太深的隔閡也需慢慢消融。
凌小二的生日宴辦得很正式，老爺子親自下得帖子。
凌紹誠打開看眼，上面寫了四個名字，凌暖青也在。
他輕挑下眉頭，明越站在後面掃一眼，“恐怕有詐。”
“生日宴還有別人，不光我們，他要是想鬧，老四也不會答應。”
“那您要帶她去嗎？”
凌紹誠確實有些猶豫，“他接受不了也要接受，實在不行，就將我一起趕出凌家。”
只是凌暖青知道後，說什麼都不肯去。
“我去了只會給人添麻煩，到時候老爺子不高興，孩子生日也過得不痛快。”
“帖子是他下的，名字是他親手寫上去的。”
凌暖青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怕他，我不去。”
“好，不去就不去。”
凌紹誠吩咐旁邊的明越一句，“你去挑份禮物，不，挑兩份，不能忘了橙橙。”
“是。”
生日宴當天，凌暖青替兩個小傢伙打扮的漂漂亮亮，言言連公主裙都穿上了。
凌紹誠摸了下言言的腦袋。“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你不是要帶他們出門麼？”
凌紹誠纔想起這件事，“你不去，我們也不去了。”
“這樣不好，你別管我啊。”
“多大點事，只是個生日而已。”
司巖從外面進來，幾步走到凌紹誠邊上，“凌先生，老爺子來了。”
“他來做什麼？”
“車子就停在門口，說要一道去酒店。”
凌暖青眼見凌紹誠的臉色拉下去，她沒再堅持，“我去換身衣服。”
她不知道老爺子一定要她出席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想給她難堪嗎？
凌暖青突然也不怕了，總縮在家裏沒意思，好事壞事不都要自己去面對嗎？
來到酒店，任苒帶着兩個孩子過來，橙橙一手拉住聆聆，一手牽起言言，“怎麼纔來呀？我等得花兒都要謝了，我帶了好多玩的，快跟我來。”
她似乎忘記自己還有個弟弟了。
凌小二眼見他們走得飛快，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賓客來得都差不多了，任苒招呼他們入座，老爺子看眼安靜坐着的凌暖青，“不要緊張，都是些家裏的長輩，有些是老四的朋友，跟你打不上招呼。”
“啊？好。”
凌紹誠目光裏也帶了絲疑惑。
有凌老爺子的朋友過來，都是年紀一大把的老人，他拍着老爺子的肩膀，“最近家裏有什麼喜事嗎？”
“你都這把老骨頭了，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聽說紹誠和席家那位孫女，有戲？”
凌紹誠一揚眉，凌暖青也是如坐鍼氈。老爺子卻是用手朝着她一指，“跟席家沒成，帶你見見我大孫媳婦。”
“什麼？孫媳婦都找好了？”
兩位老人的目光望向凌暖青，凌老爺子衝她招下手，“暖暖，來，這是你吳爺爺。”
凌暖青就像是上學時候被點了名的學生似的，她僵硬地站起身，“吳爺爺，您好。”
“什麼時候的事呀？那我豈不是要等着喝喜酒了？”
“快了。”
凌紹誠將信將疑，吳爺爺回到另一桌上，他打了結的眉頭不見絲毫舒展，“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認定了這個丫頭，別的都看不上嗎？”
凌紹誠的眼裏有很明顯的戒備。
“爺爺以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就跟我對着幹，現在我拿你沒轍，答應了，你又這副模樣，你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看？”
“您答應？”
“你自己的婚姻，包括後面的路都是要你自己走的，爺爺老了，之前都是我覺得我在爲你好，如今看來，好像是我錯了。”
凌紹誠握住凌暖青的手掌，讓她坐下去。
不遠處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凌暖青回頭望去，就看到幾個人聚攏了上前。
她生怕出點什麼事，“我去看看。”
凌紹誠聞言，率先站起身，走了過去。
幾個小孩被圍在一起，凌小二手捂着額頭在哭，橙橙將他的手拉下去，還好撞得不嚴重，只是有點紅。“別哭了，弟弟，小男子漢不許掉眼淚哦。”
聆聆和言言在旁邊想幫忙，但是插不上手。
任苒循聲過來，蹲下身看眼兒子。“這是怎麼了？”
“被人推一把撞在桌腿上了。”
有個人指着言言，“就是被這個小姑娘。”
言言急得滿面通紅，“不是我，我沒有推。”
“怎麼不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我當時看到弟弟摔出去，我想拉他的，但是沒拉住……”
“你誰啊你？四少的兒子也是你能叫弟弟的？別在這亂攀親戚……”
一個宴會上，總有那麼兩三個人託了各種關係硬擠進來，一門心思想要巴結凌呈羨，“這麼小的孩子就撒謊，哪來的底氣啊？”
任苒聞言，不悅地朝那人睇了眼，她伸手將言言拉到身前，“不怕，嬸嬸相信你的，弟弟沒事。”
橙橙在邊上也是一臉的不高興，“這位叔叔請你不要亂說話，我弟弟是自己不小心絆倒的，我在邊上看得比你清楚。”
凌紹誠撥開人羣走過去，到了言言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
“我女兒，我就是她的底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