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相信舒宥寧有什麼辦法，畢竟一個坐着輪椅的人，能有什麼通天的路子呢？
可任苒想到她跟顧昱行說過的那番話，似乎……又能找出什麼端倪。
“凌太太，我要是你，我就試試，畢竟那姑娘叫着你一聲舅媽呢，是不是？”
“在哪見面？”
舒宥寧嘴角輕挽起，“我把地址發給你。”
晚上，任苒如約來到一家相對比較幽靜的小店內，看着像是個咖啡館，只是一個客人都看不到，只有個服務生在前臺收拾。
“您好。”
“你好，我跟人在這約好了。”
“是顧醫生吧？”
任苒想着舒宥寧八成是留了顧昱行的名字預約。“對。”
“請跟我來。”
凌呈羨陪在醫院裏，沒有回去。
凌之廈趴在病牀邊睡着了，他拿了條毯子過來給她披上。
任苒給他發了條信息，說是先回家了，又囑咐他兩句，讓他當心身體。
凌呈羨心煩氣躁，來到走廊上想要抽口煙，電話鈴聲響起時，他心裏更加煩亂，沒有仔細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喂。”
他口氣不善，像要喫人似的。
“凌先生還在爲了你外甥女的事焦急擔憂嗎？難道凌太太沒告訴你，這件事她已經幫你解決了嗎？”
凌呈羨一聽，就知道對面的人是誰。
“你特麼怎麼陰魂不散？想要找死，就死遠點去！”
舒宥寧一語被噎住，雖然心有不快，但還不至於掛了這個好不容易打通的電話。
“任醫生確實已經說動了昱行，說不定過幾天就能手術。”
“你到底想說什麼？”
舒宥寧靠在輪椅上，一手推動輪椅，像個遊魂一樣，噠噠噠的聲音傳進凌呈羨耳中，又煩又燥的。
“任醫生把自己賣了，還你外甥女一命，是不是很值啊？”
凌呈羨沒有立即出聲，有些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裏，雖然不相信，但是卻問不出來。
“我看她對凌先生也是真愛，居然肯這樣犧牲自己。”
凌呈羨繃緊的麪皮扯動下，淡漠的眼底涌出憤怒來，“你這女人也是奇怪，看不住自己的老公，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
“凌先生要是不信，可以問問你太太，她現在在哪。”
凌呈羨一手撐在窗臺上，“你說任苒說動了顧昱行，能拿到合適的骨髓，那你倒是說說，這骨髓從何而來，你們自家產的嗎？”
“凌先生這損人的本事，我倒是佩服，要不你直接去找她問問吧。”舒宥寧在電話那頭說了個地址，“凌先生最好趕緊，不然板上釘釘了，可就後悔來不及。”
凌呈羨聽着那頭傳來的掛斷聲，掐斷了手裏沒有點燃的煙。
任苒跟着服務員來到一個包廂跟前，門被推開時，屋裏有濃烈的香味襲來。
任苒有些不適應，伸手在鼻子跟前揮了下。
“請進。”
任苒走進去一步，沒看到舒宥寧的影子，倒是看見了顧昱行。
她目光朝四周掃了圈，屋裏擺設簡單，有一張四人桌，還有兩張椅子，靠在牆邊的位置有張單人沙發，而此時顧醫生正躺在上面。
任苒聽到咔嚓的聲響傳進耳中，服務員將一塊免打擾的牌子掛在了門上。
她並未浪費時間去叫開門，任苒走到沙發跟前，“顧醫生，你還能起來嗎？”
顧昱行點下頭，不過臉色很蒼白，他強撐着想站起來，但只能勉強坐着。
“又是顧太太安排的好戲吧？”
顧昱行嘴角輕扯下，無奈中帶出藏不住的怒意來，“她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任苒並不着急離開，看到桌上擺着一個茶杯，以及一壺茶。
顧昱行喝的茶水裏應該被放了什麼東西，“她把我約到這裏來，說以後再也不鬧了，好好過日子，我歡天喜地趕來，沒想到是赴一場鴻門宴。”
任苒看得出來，顧昱行當時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絕望。
桌上還擺着一束新鮮的花，一看就是他帶來的。
“任醫生，你趕緊走，實在走不出去，你就報警。”
顧昱行掏出手機，似乎想給舒宥寧打電話。
“你現在找她又有什麼用呢，她現在正沉浸在得意中，八成也不會接你的電話。”
顧昱行擡了下眼簾，任苒覺得這屋裏的香味好像也不對，不管是不是自己疑心病重，她走到窗邊將窗戶給推開了。
“你要是走不掉，一會凌先生可能就要過來了。”
“來就來吧，正好還能給我們開門。”
顧昱行沒想到她這樣坦蕩，“可他看到我們兩個單獨在一起，說不定……”
“他不會，”任苒壓根不帶怕的，“顧醫生，長話短說，有件事我也想問問你。”
“我知道，難道你們都相信她的話，認爲我有那通天的本事嗎？”
“那也就是說，是顧太太在胡言亂語。”
顧昱行擡手遮在額頭上，“那時候你只是我的一個病人，宥寧懷疑我跟你有什麼不正當的交易，但這裏面究竟有沒有事，你我心知肚明，我們清清白白，是不是？”
確實，至少這一點，任苒是可以肯定的。
凌呈羨趕來時，一腳踏進屋內就覺得不對勁，哪家店這麼冷清，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凌呈羨逮着那名服務員問。
“你找誰啊？”
“別跟我裝蒜，是不是要讓我砸了你的店？”
服務員沒敢吱聲，將凌呈羨帶到那扇包廂門前，“他們說了……不讓別人打擾的。”
“開門。”
“真，真不行。”
門板一點都不結實，凌呈羨第一腳踢出去時，門顫抖了下，第三腳的時候就破門而入了。
任苒聽到巨響，只是回頭看眼，表情和眼神都是淡淡的，“你來了。”
凌呈羨看到顧昱行躺在沙發內，身體一看就是軟的，他走過去幾步，“怎麼，出來喫飯也不帶上我嗎？”
“顧太太組的局，她這不是叫你來了嗎？”任苒還有心思說笑，“只不過你這破壞力有點強，一會還要賠錢吧。”
凌呈羨來到任苒身邊，又看了眼顧昱行。
“需要給顧醫生叫輛救護車嗎？”
“需要。”誰知道舒宥寧安排了什麼玩意給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