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誠手掌壓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到了水底下。
他推着凌暖青來到泳池壁，水清清，一眼望下去能將兩人看得清清楚楚。
明越着急不已，生怕他犯病控制不住自己。
他招呼了幾名保鏢想要上前，“去，把人拉上來。”
老爺子冷眼瞅着這一幕，幾人飛快地跳進泳池內，拖拽着凌紹誠的手臂想將他往岸上拉。
“凌先生！”
凌暖青耳朵裏依稀能聽見有人在喊，她眼睛睜不開，凌紹誠鬆了手，凌暖青忙乘機往上躍。
一口新鮮空氣好不容易鑽入鼻腔，她看到凌紹誠被人拉住。
他滿面的盛怒，全身溼透，臉色駭人。
凌紹誠將保鏢推開，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更像是在面對一羣要來掠奪的同類，他將這些身強力壯的保鏢一個個推開。
“不要過來！”
“老大，你發什麼瘋？”
凌老爺子出聲呵斥，凌紹誠聽到他的聲音，更加受刺激。
“爺爺。”
“好啊，你既然還認得我是你爺爺，就別在這裝瘋賣傻，給我上來！”
凌紹誠目光緊盯着他，“你還不肯放棄，是嗎？”
凌老爺子沒說話，轉身想要去屋裏。“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說。”
凌暖青連打了兩個寒戰，鼻腔內有消毒水的味道，凌紹誠的注意力被她吸引過去。
他視線牢牢地鎖住她，眼裏的迷茫逐漸散開，涌起的那種眼神卻是凌暖青所陌生的。
男人快步上前，陡然伸手握住了凌暖青的脖子，她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動手。
凌暖青身子往後退着，背部撞在了堅硬的池壁上，後面的保鏢想要去拉他
老爺子擡手阻止，“他不會傷害她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他要裝到什麼時候。”
明越站在邊上，緊握下手掌，“您爲什麼就不相信凌先生呢？”
“他這樣做，無非是要讓我走，他以爲我信他一次，還能信第二次、第三次嗎？”
“老爺子，凌先生一直在接受治療，您也是知道的。”
凌暖青握向凌紹誠的手腕，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惡狠狠的，“說，你把人藏去哪了？”
凌暖青只能搖頭，說不出話，“我……沒……”
“說啊，她人呢！”
明越真怕出事，衝着保鏢使個眼色，後面的人趁凌紹誠不備抱住他的肩膀，想將他拖開。
但他一手按到了凌暖青的頸後，他們越是拉扯，她反而越痛苦。
她整張小臉被擠成了猙獰狀，凌紹誠不知將她看成了誰，一個勁的衝她問道，“她人呢？說啊，是不是遭受了你的虐待？你把她怎麼樣了！”
看得出來他是真着急，凌暖青能想象得到之前她失蹤的那幾天裏，他內心應該也是這麼歇斯底里的吧？
“凌紹誠……我，我是凌暖青，我好好的在你面前……”
“爲什麼一定要帶她走？難道我們兩個就不能在一起嗎？我想和她在一起有錯嗎？”
凌紹誠聲聲帶着顫抖的音，句句砸向身旁衆人。
“你不懂嗎？因爲她要過你的命！她要你死！”
凌紹誠髮絲上的水珠落到凌暖青面上，他看着這張臉，腦子裏卻一片混沌。
“我都不計較了，爲什麼你還不肯放過她？”
凌老爺子聞言，如遭雷擊一般，站在原地不說話，也沒動。
凌紹誠抱着凌暖青沉入泳池，他圈住她脖子的手鬆開，他雙臂緊緊地箍住凌暖青的腰。
胸腔內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壓乾淨，凌暖青起初還會掙扎，後來沒力氣了，水壓刺激着眼球，哪哪都痛得厲害。
老爺子站在邊上，將水裏的一幕看得再清楚不過。
他看見凌暖青擡手摸了摸凌紹誠的眼角，好像是讓他別怕，又好像讓他別哭，她憋不住氣了，嘴角一鬆，眼皮也好像即將要閉上。
凌紹誠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痛苦，他抱起凌暖青又站了起來，他急得不行，不停用手在她背上拍着。
“暖暖，暖暖，你別嚇我。”
凌暖青沒緩過神來，腦袋耷拉在凌紹誠的肩膀處，他失魂落魄地將她拉開，他的焦急充斥在眼裏，就連眼圈都是紅的。
“凌紹誠。”
她擡手輕按住他的肩膀，“我在這呢。”
凌紹誠以爲她死了，他站在偌大的泳池內，全身輕飄飄的，就好像站在一望無際的空處，沒了活下去的寄託，不知道要怎麼辦。
凌暖青看到他眼淚往下掉，她趕忙用手去擦掉，“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老爺子如此近距離地看着，若不是這一次撞見，他是絕對不會看到凌紹誠這副樣子的。
他站在那裏哭，多少年都沒有哭成這樣過了。
要不是心裏有怕，何至於此？
凌暖青上前抱住他，手一直在凌紹誠背後拍，她試圖想跟他說沒事，“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做事最有分寸的，又不會真的傷害我。”
“你就是怕我出事，想帶我躲起來，我都知道的。”
凌紹誠胸腔劇烈起伏着，他的雙手剛纔用了很大的力，虎口處這會都是麻的。
凌紹誠將凌暖青推開，他看到她脖子上被他掐出來的痕跡，如果剛纔沒有人拉住，他會不會在一個失控之下將她掐死？
凌紹誠做了錯事，他居然對她下手了。
他將雙手背到身後，凌暖青看得心裏難受，想要上前。
他往後退了步，衝她搖頭。
水珠混合着淚水往下淌，凌暖青用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不想再被他看見。
“你剛纔真沒對我做什麼，走，我們先上去好不好？我好冷？”
“不。”
凌暖青逆着水過去，剛到凌紹誠的身前，就被他推開。
凌暖青差點往後摔倒，但還是更快地衝了過去。
她伸手將他抱住，“爲什麼要推開我？難道你不要我了嗎？”
“你離我遠一點……”
今天這樣的事，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凌暖青擡起手給他看，“求婚戒指是你親手給我戴上的，你說要娶我我答應了，你現在讓我離你遠遠的，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