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還要跟着兩人，讓司機拿了東西先去車上等。
這個商場人流量很大，凌紹誠不喜歡熱鬧，但也知道女人都喜歡逛街的。
自從他出事住院後，凌暖青幾乎沒有出過四季雲頂，就連範筱竹約她的幾次，都被她推辭掉了。
凌紹誠看到前面有個小孩子，應該剛學會走路，走幾步差點就把自己絆倒了。
旁邊的爸爸拿着手機正在拍視頻記錄，媽媽生怕他摔着，“寶寶走慢點，沒人追你。”
孩子一聽這話，恨不得跑起來，身子往前衝，背後還綁了個白雪公主的氫氣球，人羣中一眼望去，很是扎眼。
“我也很想要這麼大的一個孩子，陪她長大，給她換尿布，給她餵奶粉。”
“你以爲這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嗎？睡也睡不好，喫也喫不好，每天熊貓一樣頂着兩個黑眼圈……”
凌紹誠卻是認真地說道：“幸福，我願意。”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凌暖青生孩子時的九死一生，凌紹誠改口也改得相當快，“我不要了，有兩個孩子足夠了。”
凌暖青走到哪就被人笑到哪，從一樓逛到二、三樓，她漸漸放慢了腳步。
“我們還是回家吧。”
“陪你逛逛，不開心嗎？”
凌暖青指着自己的頭頂上方，“你真的太無聊了。”
凌紹誠看人家孩子拴了個氫氣球，覺得又可愛又萌的，經過一家店門口時非給她也買了一個，這會就係在她的領子上。
“好看，真的。”
他現在學壞了，最喜歡用這種真誠的表情來誆騙她。
“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在笑話我？”
“喜歡你才笑你的。”
“……”
凌暖青拉了他的手，推着他趕緊離開這。
於暢和範筱竹的婚禮，原本定在老家舉行，可於暢這邊的親人實際上一直沒有松過口。
即便於暢堅持非範筱竹不娶，也給每家親戚通知了舉行婚禮的時間，但家裏人還是不答應。
最後婚宴的地點，定在了凱賓斯基大酒店。
休息室內，凌暖青換好禮服，她拘謹地來到範筱竹身後，“當伴娘我肯定不合適，要不還是換人吧？”
“爲什麼不合適？”範筱竹坐在梳妝鏡前，跟妝師正往她臉上撲粉。“暖暖，這麼多年都是你陪着我走過來的，沒人比你更合適。”
“可我怕不吉利，伴娘都要小姑娘的，我都生過孩子了。”
範筱竹拉過凌暖青的手，牢牢握着，“於暢家的親戚都不肯來，而我呢，我從小到大活成那樣……暖暖，你覺得對我來說，我這人還怕什麼不吉利嗎？”
“不許這麼說，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要開開心心的。”
範筱竹透過鏡子看着她和凌暖青，“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太幸福了。”
凌暖青跟在範筱竹身後出去時，看着她白紗披身走向婚姻的殿堂，於暢站在司儀臺上正在等她。
臺下坐着女方的親戚，原本人數不足，也不夠多，婚禮難免會顯得冷冷清清。
凌紹誠臨時讓明越安排，把範筱竹同村的人全部接出來了。
明越手底下的那些漢子，現在也各個西裝革履，佔着好幾桌。
於暢緊張不已，不停拉着衣角，時不時又想整理下領帶。
他穿成這樣很不習慣，他以前就是個小混混，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穿上如此昂貴的西裝，他今天都不敢亂坐，就怕衣服起了褶皺。
西裝是明越按着他的尺寸送來的，他生怕給人弄壞，萬一要還怎麼辦？
凌紹誠在主桌上坐着，凌暖青快步過去，跟範筱竹的奶奶打過招呼。
老人家歲數大了，耳朵很背，看着臺上的孫女穿得那麼好看，一個勁在抹眼淚。
今天的婚禮很特殊，兩邊家長都缺席，沒有父母敬詞，凌暖青知道範筱竹心裏肯定很難受。
可她跟凌紹誠不也一樣嗎？
假如有天站在婚禮臺上，他們也是這樣的，只有彼此。
範筱竹握緊了話筒，上臺前就跟凌暖青說她不會哭，可往這兒一站，眼淚卻控制不住了。
“真的特別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於暢的婚禮，各位鄉鄰都是看着我長大的，我不在家的這些年，多虧大家照顧、幫襯着我奶奶，謝謝大家……”
範筱竹彎腰鞠躬，於暢見狀，趕緊也照做了。
“我還要特別謝謝我的好姐妹，好閨蜜，以及她的老公。今天婚禮所有的費用都是他出的。包括交通費、酒席費、住宿費還有我的婚紗等等等……我只想說一句，我以後一定向着你說話，你就是我老大，謝謝！”
凌暖青也幫忙張羅了一些小事，包括定酒店、選喜糖，不過她也是才知道，凌紹誠財大氣粗，直接將費用也全部報銷了。
於暢全程透着緊張，比範筱竹要緊張得多。
他取過婚戒，還沒等司儀開口，就抱住新娘子要親。
臺下衆人鬨堂大笑，“新娘還沒戴戒指，還沒答應呢，這麼猴急嗎？”
於暢一個大男人，憋紅了臉，趕緊拉過範筱竹的手掌。
凌暖青笑着往凌紹誠的肩膀上靠，“太逗了，笑得我肚子痛。”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說不定你更緊張。”
“纔不會呢。”凌暖青脫口而出，想想不對，“誰跟你結婚。”
凌紹誠眯了下眼簾看她，“再言不由衷，我把你丟出去。”
範筱竹跟於暢在臺上擁吻，凌暖青眼眶滾燙，她最不堪的五年時間裏，是這兩個人陪着她走過來的。
她窮困潦倒時，也是範筱竹和於暢把身上的錢都貼給了她，如今看着兩人成家，凌暖青比誰都高興。
司儀正要找幾個年輕的姑娘上去搶捧花，範筱竹卻是衝他輕搖下頭。
她徑自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距離凌暖青不遠的臺邊，她彎下身來，將手裏的捧花遞給凌暖青。
她怔了下，隨後起身走過去。
凌暖青接過捧花，同範筱竹擁抱。
範筱竹緊緊地摟着她，“暖暖，你一定要幸福啊，好好珍惜身邊人吧，把以前喫過的苦都忘了，我們一起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