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燈光亮起,她酒量不好,一路都在喊頭疼。
蔣修知抱着她走進臥室,將她小心地放到牀上。
“修知。”
他即將起身時,聽到童以綺模糊地喊出聲。
蔣修知盯着她的臉看,童以綺重複地喊他,“修知……”
他的心裏,總有一處地方是柔軟的,童以綺認定那裏就是留給她的。
蔣修知拉過薄被,替她蓋上,“不會喝酒就別喝。”
還跑去那種地方,是準備羊入虎口嗎?
他直起身,站在牀邊許久沒動。
要是換成以前,蔣修知說不定已經趁着童以綺有醉意,生米煮成熟飯了。
她居然在醉夢裏喊他的名字?
蔣修知看到房間內有一張書桌,靠着窗邊,白淨的窗紗撣落在桌角處。
他走過去幾步,看到桌上放着幾本書,書下面壓着幾張紙。
蔣修知出於好奇,將書拿開。
他居然看到紙上畫着的男人是他,最上面一張才畫了一半,但是輪廓已經出來了。
蔣修知拿起手稿,下面還有兩張成圖,他的眉眼和神色都畫得很逼真。
童以綺側身躺着,她輕睜開眼簾,看到蔣修知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幾步開外,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些畫上,許是明白了些什麼。
童以綺見他將畫放回原位,她趕緊閉上眼。
可是蔣修知的腳步聲並未朝她走來,而是像要離開。
童以綺難受地出聲,乾嘔一聲後趴在牀邊,她輕聲啜泣起來。
蔣修知走到門口,聽到聲音忙走了回去。
“以綺,怎麼了?”
他在牀邊坐了下來,童以綺不接他的話,只是一個勁哭,她醉糊塗了,乾脆將臉枕在蔣修知的腿上……
楚絮沒敢太晚回去,知道蔣修知脾氣不好。
她回到盛世江南時,家裏居然一片漆黑,蔣修知回來得比她還晚。
楚絮累了一天,趕忙洗澡睡覺,腦袋沾上枕頭就想睡。
她拿過手機,給蔣修知打了個電話,剛嘟了兩聲,就被那邊的人給掐斷了。
挺好,最好他一晚上都別回來。
楚絮美美地拉過被子睡覺。
第二天一早,楚絮收拾好去了酒店,她帶着奶奶和爸媽在樓下的自助餐廳喫早飯。
蔣修知在客廳的沙發上醒來,陽光刺眼,他擡起手臂遮在眼前。
時間不早了,蔣修知走進童以綺的房間,她還在睡覺,昨晚哭得厲害,一直鬧騰到了大半夜。
蔣修知還記得答應楚絮的事,他先打了個電話過去。
楚絮這會已經喫好了,剛準備叫車,蔣修知的號碼便跳了出來。
“喂。”
“你在哪?”
楚絮老實說道,“酒店。”
“我馬上就過來。”
不等楚絮拒絕,蔣修知就掛了電話,他看眼病牀上的童以綺,腿纔要動下,就見她睜開了眼。
“醒了。”蔣修知走到牀頭櫃跟前,拿了一杯水遞給她。
童以綺反應挺大,手緊攥着領口後坐了起來。
蔣修知不由失笑,“我可沒對你做什麼。”
“不然,你以爲你在哪?”
童以綺視線緊盯着蔣修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掀開被子下牀,連鞋都沒穿就往前走去。
蔣修知一把沒拉住她,“穿鞋。”
童以綺跑到書桌前,看到那幾張畫被壓在書本下面,她忙拉開抽屜,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了進去。
她臉上有窘迫,不敢擡眼看蔣修知,她將頭髮往耳後夾去。
蔣修知忍俊不禁,“藏什麼?”
“沒,沒什麼,兩本書而已。”
“你畫的那人是誰?我都看見了,覺得有些眼熟。”
童以綺喫驚地盯着蔣修知,她丟了魂一樣拉開抽屜,從裏面將畫拿出來,然後一把撕碎。
蔣修知怔了下,意識到童以綺還在繼續,他快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你幹什麼?”
童以綺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掉着眼淚,情緒激動,蔣修知只好將她鎖在懷裏。
楚絮在酒店內傻傻地等着,家人的行李箱都擺在門口。
楚偉元看眼時間,“真不用麻煩他過來了,你們都要上班,很忙的。”
楚絮也不想驚動那位少爺,可人家非要來,一會要是悄悄把人送走了,他說不定還要衝她發火呢。
“沒事,爸,他說了要來的。”
幾人在房間內繼續等着,一個多小時後,還是不見蔣修知的身影。
楚絮這才攙扶起奶奶,“我去叫車吧,他肯定有事耽擱了。”
再不走的話,都趕不上回家喫中飯了,總不能在車上解決吧。
楚絮用手機軟件叫了一輛車,自然比不上蔣修知的大手筆。
不過那個男人此時應該沉浸在童以綺的溫柔鄉里,哪裏還會顧得上她呢?
趙建玲攙扶着奶奶上車,車門很快被關上,楚絮同家人揮着手。
陽光落在眼睛裏,有一種扎刺的痛感,奶奶落下車窗叮囑她,“絮絮,要按時喫飯,想家了就給奶奶視頻啊。”
“好,”楚絮答應着,車子很快開出去,她鼻尖酸澀得厲害,“我一定好好喫飯。”
楚絮在原地站了很久,蔣修知一直沒過來,連個電話也沒有。
心裏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他要真對她的事上心了,楚絮反而害怕。
接近中午的時候,蔣修知打楚絮的手機,但是一直沒人接。
楚絮練完形體課回到休息間,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她趕緊回一個過去。
蔣修知已經在爆發的邊緣處了。“你在哪?”
“公司,怎麼了?”
“你一早就把人送走了,爲什麼不跟我說?”
楚絮覺着這人很莫名其妙,“我忙忘記了。”
“我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說我一定會去。”
“我等了你兩個多小時的。”
身邊有同事經過,拍了下楚絮的肩膀。
“走,喫飯啊。”
“好。”楚絮答應着,“不跟你說了,再見。”
“楚絮,你要是敢掛……”
楚絮毫不猶豫掛斷通話,她時間緊急,沒時間在他身上浪費。
楚絮將手機放回儲物櫃,鎖上門,任憑蔣修知怎麼打她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