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修知儘管戀愛經驗不足,一貫喜歡你情我願的交易,但也不至於在某些事上一竅不通。

    他就認準一個理,楚絮要真想和他好,就絕不可能做連夜逃走的事。

    楚絮回到家中,將行李箱隨手放在一旁,她知道她是走不掉了。

    曾彭澤不敢聯繫她,但是沒有楚絮的消息,他也睡不着。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焦慮的在房間內踱步。

    “喂,絮絮,你到哪了?”

    “彭澤,我沒走掉。”

    曾彭澤心頭沉下去,“爲什麼?”

    “這次可能麻煩了,我剛出門就碰到了蔣修知的人,我估摸着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裏,你答應我,千萬別回來。”楚絮還覺得不夠,“要不我把你的東西收拾下,給你寄到4S店,你先離開浙汕吧。”

    “你呢?”

    楚絮走到窗邊,將全部的窗簾都拉上,“我想辦法再逃。”

    “要走一起走。”

    “彭澤,不能讓蔣修知發現我們在一起。”

    曾彭澤儘管有壓制不住的衝動,但還是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了,“好,我聽你的。”

    楚絮很快走進曾彭澤的房間,將他的衣物等東西全部收拾起來,她又進了趟洗手間,將他的一應物品也都裝好。

    如果現在寄走的話,目標性太大,楚絮將行李箱都塞進了衣櫃,她走出房間後,再度將門鎖上。

    忙碌完這些,天都快亮了,楚絮倒頭睡在牀上,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現在腦子疼得就跟要炸開一樣。

    她沒睡,蔣修知也幾乎一晚上沒閤眼。

    清晨時分,楚絮是被一連串的門鈴聲給吵醒的。

    她猛的從牀上坐起來,抓了把頭髮就往外走。門上沒有貓眼,看不到外面的人是誰,楚絮走近兩步,“誰啊?”

    對方不說話,但顯然很不耐煩,楚絮完全做好了心理準備,將門拉開。

    果然,是蔣修知。

    “蔣少?”她一臉喫驚加滿面的驚喜,“你怎麼過來了?”

    蔣修知擠進了屋內,楚絮掩不住激動地跟在他後面,“一大早就想我了?”

    他在屋裏轉了圈,面積本來就不大,屋裏除了簡單的傢俱以外,幾乎沒有閒雜地方。

    楚絮將這裏收拾得很乾淨,蔣修知面上看不出倦色,招了下手,示意楚絮上前。

    她擡動着沉重的兩腿,來到蔣修知的身邊。

    “聽說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真是要出差的。”

    蔣修知一眼掃過去,看到了那個皮箱,“正好,帶上它跟我走吧。”

    “走?去哪?”

    “接你回去。”

    這心理準備就算做得再充足,楚絮聽到這話還是掩不住喫驚,“接我回哪?”

    她不死心,偏要問清楚,說不定是她理解錯了呢?

    “宋城。”

    楚絮的臉色刷得變了,“蔣少別拿我尋開心了,童小姐那邊你能擺平嗎?”

    “她識大體,懂我,你又威脅不了她的地位,我會跟她好好說的。”

    楚絮嘴角處搐動起來,爲什麼會這樣?

    蔣修知仔細地端詳着她的一舉一動,“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

    楚絮強硬地拉扯起嘴角,看着蔣修知往她的臥室走去,他在裏面轉了不過一分鐘,又出來了。

    他看向旁邊的房間,走過去擰了下門把。

    “誰住在裏面?”

    “沒人,房東正在招租。”

    蔣修知嘖嘖出聲,“你住這麼破的屋子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跟人合租?”

    楚絮腦子裏只有蔣修知剛纔說過的那句話,她這會像是站在冰窖裏。

    男人示意助理將她的行李拿出去,楚絮攥緊下手掌,“等等。”

    “怎麼了?”蔣修知問。

    “我工作上還有些事沒處理好呢。”

    “無妨,我跟那個趙女士說一聲就是了。”

    楚絮頭皮緊繃,面對這個男人,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了。

    乾脆撕破臉皮,說她不接受嗎?

    還是繼續裝到底,可萬一他堅持要把她帶回宋城,怎麼辦呢?

    蔣修知走到陽臺跟前,那裏有一扇門,可以通往院子。

    他站在玻璃門前沒動,好像是在欣賞院子裏的一景一物,“這些都是你種的嗎?”

    楚絮走過去幾步,點了頭。“是。”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

    “蔣少的盛世江南就跟金屋子一樣,裝修得富麗堂皇,我哪敢在裏面亂來啊。”

    蔣修知雙手抱在身前,神色晦暗不明,“你要喜歡的話,隨你怎麼弄。”

    “可童小姐知道我之前住在那,你把我接回去,這不是明目張膽跟她對着幹嗎?”

    籠子裏的鳥撲騰着翅膀,一下沒站穩,整個籠子都在晃動。

    蔣修知擡起頭看眼,伸手輕推了下那個籠子。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蔣少,我看還是算了吧。”

    蔣修知餘光掃向她的臉,楚絮嗓音帶了些繃緊感,“你看我一個弱女子,這要是栽在了童小姐手裏,我就只有等死的份。跟着你的這些時間,我好處也拿了不少,夠我喫喝揮霍了,況且你跟童小姐又要訂婚,那我算什麼啊?小三嗎?”

    楚絮希望蔣修知別一時糊塗,毀了他大好的姻緣啊。

    “她馬上就是蔣太太了,現在不找我麻煩,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這以後要是發現我還跟着你,新仇舊怨加在一起,我活不了的啊。”

    蔣修知倚靠在旁邊的窗臺上,“別怕,我不會讓她發現你的,我把你藏起來,金屋藏嬌懂不懂?”

    楚絮臉上的平靜被撕開,蔣修知這人是魔鬼。

    這不是她不答應,他就能放手的事。

    他強取豪奪的手段毒辣且沒有人性,楚絮面色蒼白,想到那些地獄一般的日子,她周遭的空氣都被擠壓殆盡了。

    那隻鸚鵡在籠子裏撲通撲通地跳,許是也預感到了不妙。

    “曾彭澤,你個傻蛋!”

    它學舌出來的聲音,至少在楚絮聽來是很清晰的。

    蔣修知咻地擡頭,眸子裏的光猶如利劍一般射過去。

    鸚鵡又重複叫喚了好幾聲,“曾彭澤,曾彭澤,你個傻蛋!”

    楚絮猶如被人一巴掌,狠狠扇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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