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楚絮往樓下走，租來的車就停在門口，後備箱開着，裏面裝了滿滿的東西。
都是各種營養品，還有煙和酒，楚絮只是掃了眼。
“這是幹什麼？”
“讓你帶回去過年啊。”
“我不要。”
蔣修知將手撐在車廂蓋上，“你奶奶需要保養身體，帶着吧。”
“不好拿。”
“沒事，我給你寄到家裏。”
楚絮小臉微繃，“我家收不到快遞。”
她分明是不想要，蔣修知的好意對楚絮來說是種負擔，她更是不稀罕。
助理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蔣修知沒有動公司賬面上的錢，他私人卡上的錢幾乎快被掏光了，可只要事關楚絮，不管拿不拿得出來，他都很大方。
“可是我留着也沒用。”
楚絮睨了眼，視線淡淡地別開。
那跟她又有什麼關係？“樓梯小廣告不都貼滿了嗎？回收二手菸酒，你現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楚絮推着行李箱要走，蔣修知扣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蔣修知拿過她的皮箱，將箱子放進了後車座，讓楚絮坐到副駕駛座內。
彎斕居距離車站倒是不遠，只不過那邊很難停車，好多出租車都是將乘客放下來後，自顧走了。
楚絮擡手在車窗上輕敲，“我自己走進去就好。”
“我找個停車位，你等等我。”
“我着急取票，這趟車不能刷身份證。”
現在又是春運的高峯期，錯過了班次很難再買到。
蔣修知打開車門鎖，將車子停靠在邊上，“你先去取票，然後在檢票口等我。”
“好。”楚絮答應着，她推開門下去，拿了行李箱快步往裏走。
檢票口人特別多，楚絮沒去取票，她從錢夾內掏出身份證。
前面的隊伍幾乎不動，好不容易往前走了點，宋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絮絮，你回家了嗎？”
“嗯，正在車站，怎麼了？有消息了是嗎？”
宋雯嘆口氣，“你別這麼緊張兮兮的，我就是給你打個電話而已。”
“雯雯，你幫我多買點年貨寄到曾彭澤家裏去，別說是我買的。”
“好吧。”
車站內比較吵鬧，楚絮說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馬上就要輪到她進去，楚絮聽到後面有聲音在喊她。
蔣修知停了車趕來，眼看着楚絮就要進入檢票口。
“絮絮。”
她擰下眉頭，一點不喜歡他這樣叫她。
蔣修知擠過人羣，有人不滿地出聲。“幹嘛啊，排隊會不會？”
“不好意思，我不進站，我是來送我老婆的。”
楚絮頭都沒有回，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將行李箱放到安檢帶上，又將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
蔣修知看到了她的背影，想要拉住她，卻被人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家屬止步。”
“我不上車，我只是跟她進去，看着她離開……我就出來。”
後面有個大媽上上下下掃了蔣修知兩眼，“小夥子，你是從山洞裏爬出來的嗎？有沒有坐過火車啊，你沒買票是不能進去的。”
“楚絮！”
他喊她，她聽得清清楚楚，就是不回頭。
蔣修知怔怔地望着她上樓的身影，那位大媽忍不住又說了。
“真是你老婆嗎？壓根不理睬你啊。”
蔣修知視線仍舊膠着在楚絮身上，他很堅持，“她就是我老婆。”
楚絮來得很早，還有一個半小時纔要檢票。
不過她樂得在車站等，這樣也比待在家面對蔣修知要好。
候車大廳內人山人海，嘈雜聲不斷，有遊戲的聲音，還有小孩的哭鬧聲，楚絮拿出手機看會新聞。
許久後，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同她媽媽說話，“媽媽，那個叔叔怎麼了？”
女人擡下頭，噓了聲，“不要亂說話。”
“是腿斷了嗎？”
“可能只是受傷了吧。”
楚絮還未反應過來，直到一個購物袋送到她的面前，她好奇擡眸，一眼卻望到了蔣修知的身影。
“你……”他是怎麼進來的啊？
蔣修知彎下腰看她，“這是喫驚呢，還是驚喜呢？”
“你怎麼會在這？”
“我買了票的。”
她立馬皺起小臉，“我沒說要帶你回去。”
蔣修知神色間藏不住失落，方纔在這裏裏外外找了好幾圈，他的腿有些喫不消，“我不跟你回去，我只是隨便買了張票，進來送送你。”
楚絮真是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送。”
蔣修知將購物袋放到她腿上，他剛纔在車站超市裏買的，“給你路上喫。”
“不需要。”
坐在邊上的男人起身去檢票，蔣修知見狀，坐了下來，“必須拿着。”
他就是這樣霸道的，她習不習慣都要接受，蔣修知環顧四周，一眼望去全是人頭。
“待會上了車注意安全。”
“嗯。”楚絮時不時看眼時間，恨不得現在火車就要開了。
蔣修知從購物袋裏拿出一個新的保溫杯，“你不喜歡喝冷水，我給你泡點水帶路上喝。”
“真不用，火車上都有。”
他在超市裏還買了袋花茶，蔣修知拿着保溫杯起身，“不要走開，等我一會。”
他就怕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上車了。
蔣修知急急忙忙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楚絮想換個地方坐，但又怕一會錯過了檢票的時間。
她坐在原地，蔣修知回來的時候，走得很急，他這樣的身高長相在哪都是焦點。楚絮只是一個擡眸，就掠過所有的碌碌之輩，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的腿沒有傷到骨頭，但就是消腫很慢，以至於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
他右腳沒有很使勁，只是用腳尖在地上點着，這麼帥氣的一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個瘸子。
周邊難免有議論聲，說可惜了，一表人才，偏是個瘸子。
蔣修知聽不進去，他看到楚絮乖乖地坐在那，懸着的心也就落定了。
他一步步走得飛快，就像前面有一團火，一團光，他滿身黑暗，正在不顧一切飛撲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