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玲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這打呼嚕的毛病得給他去治治，昨晚肯定被吵死了吧？”
“還，還好。”
“來洗漱下，馬上喫飯了。”
蔣修知走路腿都是飄的，他剛走進浴室，家裏的座機就響了。
楚絮走過去接通，那頭傳來外婆的聲音。
“絮絮，喫飯了嗎？”
“沒呢，外婆，馬上就喫。”
外婆壓着嗓音，像是生怕被人聽到，“絮絮，我枕頭下面的五千塊錢是不是你們放的？”
“我不知道呀。”楚絮聞言，招了下手讓趙建玲過來，“外婆的電話。”
趙建玲接過話筒，“媽，什麼事啊？”
外婆在那頭重複了一句，趙建玲嗓門還挺響亮，“沒有啊，我要給也不會偷偷摸摸的呀，是不是你自己放的，忘記了？”
“我養老金卡都沒在手裏，我哪來的錢呀？”
舅媽家的兩個孩子，可做不出這種偷偷塞錢的事，趙建玲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八成是小蔣。”
“我怎麼能拿他的錢呢，你趕緊過來，把錢拿走。”
“我先問問。”趙建玲衝楚絮揮手，讓她去問。
楚絮來到洗手間門口，蔣修知洗了臉，正從裏面出來。
“守門口乾什麼？”蔣修知攤開雙手，“有塗臉的嗎？我沒帶。”
楚絮將他的手推開，“一個大男人這麼精緻幹嘛，裏面不有大寶嗎？”
“哪裏？”
楚絮將他拉到邊上，“我外婆枕頭底下的五千塊錢，是你放的？”
“是，怎麼了？”
“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
“又沒有多少錢，再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蔣修知以前沒碰到過這麼上心的姑娘，荒唐慣了，去會所隨隨便便給那些小姐的打賞都不會這麼低的。
可他錢包裏就這麼多現金了。
他當時塞錢的時候，心裏也挺難受，就是當他好不容易想要對一個人好，想要對她身邊的親人都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楚絮回到趙建玲身邊，衝她點了下頭。
錢都給了，哪有真去拿回來的道理？
“媽，小蔣說了這是給你的，你不要跟別人說，找個地方放放好，平時想喫什麼自己買一點。”
“這麼多錢呢……”
“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孩子有這個心，你就拿着吧。”
趙建玲掛完電話，看了眼蔣修知，“小蔣，真是謝謝你。”
“阿姨你別這麼說。”
趙建玲沒再吱聲，拉着楚偉元進了房間。
蔣修知緊挨着楚絮，“我忘了給奶奶了，等我回去……”
“奶奶纔不會計較呢，再說我也會給，不需要你操心。”
夫妻倆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沓現金，非要還給蔣修知。
他自然是不要的，就躲着，“叔叔阿姨你們別這樣，我不會要的。”
“五千可不是小數目，你一定要拿着。”
蔣修知被逼到了飯桌旁邊，繞着桌子在逃，“我說什麼都不會要，你們太見外了。”
楚絮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時候，被大人追着塞紅包的樣子。
“媽，你們還喫不喫飯了？要把他嚇死嗎？”
楚絮走過去，將錢塞回趙建玲兜裏，“趕緊喫飯，一會他回去也不早了。”
“小蔣這就要走了？”
蔣修知盯着桌上的菜，“我不走。”
楚絮胸口簡直快氣炸了。“我爸的呼嚕聲好聽？”
“你這姑娘！”趙建玲說着要去打楚絮的腦袋，蔣修知快步上前將她拉到懷裏，用手掌護着。
趙建玲忍不住笑了，“喫飯吧。”
楚絮一把將他推開，“有你什麼事。”
“狗咬呂洞賓。”
爲了歡迎新女婿，楚偉元一大早就去買菜了，過年的菜貴，可他都是挑好的買，這會擺着滿滿的一桌子菜。
“今天起我們就在家吃了，也不去走親戚了。”
省得遇到昨晚那樣的事，渾身不自在。
趙建玲不停往蔣修知的碗裏夾菜，“吃了飯讓絮絮帶你去轉轉。”
“媽，我們家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有什麼好逛的。”
“那就開車去看看電影，逛逛景區。”
楚絮只關心蔣修知什麼時候回去，喫過飯，她帶着男人出門。
“你想看什麼電影？”
蔣修知拿出手機，想要查一下。
楚絮停了下來，“你還是回去吧。”
男人低着眉頭，就當沒聽見，楚絮轉身看他，“我過兩天也要回去了。”
“工地上沒什麼事好忙的，我一個人在那邊也無聊。”
“你在我家就不無聊嗎？喫也喫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蔣修知握着掌心內的手機，“喫得挺好的，比我自己弄得都好喫。”
除夕那晚的菜，蔣修知沒喫完，大年初一就這麼對付過來了，初二就吃了一整天的餃子，他真心覺得在這的每一頓都滿足。
“你……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些朋友啊。”
儘管他現在落魄了，可蕭子翟他們不見得這麼勢利眼，“他們可以帶你去玩，帶你去喫最好的佳餚。”
“我不要，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可她不想啊。
楚絮真是被纏得沒脾氣了，“想想那燈紅酒綠，想想那紙醉金迷，是不是很好玩？”
蔣修知搖頭，“玩，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我現在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一個小時用，我不會再虛度光陰。”
“……”這是抽什麼筋啊？
“那你還想住幾天？”
“跟你一起回去，正好你也不用趕來趕去的，搭車就行了。”
楚絮聞言，扭頭就走，蔣修知見四下無人，伸手握住了她的臂膀。
他將楚絮拉回來按到自己懷裏，“我真是想死你了。”
她下意識用手去推蔣修知的下巴，他還沒有做出什麼親暱的舉動，臉就被她推開了。
“蔣修知你別亂來，這是我家，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我是你男朋友，親一親也正常。”
楚絮還真怕他做得出來，“不要。”
“就親一下臉，我保證。”
“我纔不會信你呢！”
兩人站在蔣修知開來的車旁，一串笑聲從車尾處傳來，幾個小孩正在捉迷藏，聽到對話笑瘋了。
“親一下臉蛋行不行？不行不行，要親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