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棚內有一間蔣修知的辦公室，四周燈火通明，今晚正在澆灌混凝土，助理朝門外看了兩眼。
“蔣少，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這兒都有施工員，再說還有吳工盯着，不會出錯的。”
蔣修知打着楚絮的電話，只不過始終沒人接聽。
他倒是習慣了，他主動聯繫她的時候她總是不高興回他。
蔣修知只好給楚絮發了條信息，“今晚可能不回去，自己早點睡覺。”
他起身往外面走，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
“我種了那麼多菜呢，自己都沒喫到，都被偷了，就是你們……”
幾個施工員拿這個大媽沒辦法，“我們工地上管飯的，偷你菜乾嘛啊。”
“那就是你們的工人……賠我的菜。”
蔣修知皺皺眉頭，從另一側往外走。
現在的生活，真是太特麼接地氣了！
“這麼晚了，這大媽倒是不睡覺。”
“興許下班回來想拔點菜喫喫。”
蔣修知拿起旁邊的安全帽戴上，“這邊哪來的地給她種菜？”
助理朝着圍牆外面一指，那些開出來的荒地還沒派上用場，都被別人拿去種菜了。
蔣修知嫌煩，“明天找個挖土機，給她剷平了。”
助理撲哧笑出聲來。
“沒菜種，就不會被偷了。”
蔣修知走進施工現場，掛着的燈光底下隨處可見喧囂而起的粉塵，空氣中有種混凝土特有的味道。
他這兩天都在熬夜，眼睛通紅，擡頭看着一丈丈拔高的樓層，好像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蔣修知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但現場聲音太大，他根本沒聽見。
約莫半個多小時後，他回到辦公室，那裏買了一張躺椅，他正要休息會。
電話再度打進來，蔣修知看眼是個陌生號碼。
“喂。”
助理將被子從櫃子中抱出來，攤放到躺椅上。
“喂，蔣少，你女朋友在我們手上，有沒有興趣聊一聊啊？”
“你說什麼？”蔣修知臉色咻地煞白，“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想看看，你是否在意你女朋友。”
“你想要什麼？錢嗎？”
助理聽到這話，直起了身，一看蔣修知的臉色佈滿陰鷙，就知道出事了。
“錢，我當然要了，看來蔣少很有誠意。”
“你別傷害她，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蔣少果然闊綽，跟敞亮人合作就是爽快！”
蔣修知雖然還不知真假，但是根本不敢質疑，“你讓我聽聽她的聲音，還有，你要多少錢？在哪裏見面？”
電話那頭傳來窸窣聲，那人像是走過去幾步。
緊接着傳來膠布被撕開的聲音，楚絮的說話聲急促傳來，“你們是誰？”
蔣修知胸口明顯感覺到窒悶，“別傷害他！你們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聯繫你……”
“不要！”這一晚，要讓蔣修知怎麼過？“要多少錢？”
“記住，不要報警，也不要讓旁人知道，要不然你就別再想見到這個活蹦亂跳的美人了。”
可是電話那頭掛了。
蔣修知聽着嘟嘟聲，幾乎崩潰，他不受控制地將通話撥回去。
關機。
他轉過身，一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助理看眼他的手，突出的指關節處皮都破了。
“我這就回彎斕居一趟，看看楚小姐是否在家。蔣少，您先別擔心，現在聲音都能作假，說不定她正好好地在家。”
助理儘管這樣勸慰，但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蔣修知癱坐在辦公椅上，沒說話，助理拿起車鑰匙就往外面跑。
他撲了個空，很快回來，彎斕居連個人影都沒有。
蔣修知見到他推門進來時的落寞，他閉了下眼簾，滿目都是絕望。
“沒……在家嗎？”
助理搖頭。
蔣修知雙手捧着腦袋，從剛纔起，他就一直在胡思亂想，助理看他這副模樣，還想安慰他。
“既然對方是衝着錢來的，楚小姐肯定沒事。”
蔣修知卻不停地搖頭。“既然直接來找了我，就該知道我沒錢，說不定這只是個藉口，他們想要楚絮的命。”
“不會的。”
蔣修知擡起一雙通紅的眸子看着助理，“誰最想要她的命？”
“我讓人去查查這個電話號碼。”
“誰會傻到實名制登記呢，別查了，都是徒勞。”蔣修知站起身，掌心按在了手機上。“我知道，想要她命的除了童家，沒有別人了……”
他中了邪似的往外走，助理拉都拉不住。
蔣修知大晚上的，一個電話打到童以綺手機上。
她看到來電顯示，不知道應該是雀躍還是恐懼了。
童以綺戰戰兢兢接通，“修知……”
“你把楚絮弄哪去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工地上很吵，聲音隆隆地傳進童以綺耳朵裏。
“你別跟我裝蒜，除了你沒有別人，你先把她放了，其餘的一切好談。”
“蔣修知，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壞嗎？”童以綺好不容易順心些，蔣修知這番話又讓她心口泛疼，“楚絮不見了？”
“你就跟我開門見山地講，你的目的是什麼？童大小姐應該不缺錢，難道是想要我？”
“蔣修知，你……”
童以綺向來知道蔣修知這個人惡劣，可他從來都是對別人壞，如今她正在一步步接觸到真正的蔣修知。
“那是她活該，她做了那麼多惡事，這是報應。”
蔣修知在那頭沉默些許，方纔開口，“要報應也該衝着我來，跟她沒關係。”
童以綺握緊手機，嘴角和脣瓣都在顫抖，“我最後跟你說一遍，這件事跟我無關！蔣修知，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得罪過多少人，如今你就是落難的鳳凰，誰見了你，都想拔光你的毛！”
童以綺說着，就把電話掛斷了。
蔣修知焦急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助理拉不住他。
“蔣少，要不我們先籌錢吧。”
“楚絮要是真出了點事，我該怎麼辦？”
蔣修知問他，但是助理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