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說實話我們不要錢。”
蔣修知眯了下眼簾，“有話直說。”
男人站到楚絮身後，彎下腰，將手臂壓在她肩膀上，“我想問你要個人。”
“誰？”
聲音透過口罩，悶悶地傳到蔣修知的耳中。
“曾彭澤。”
他疲憊的眼眸內，透出一種類似於掙扎的痛苦，蔣修知喉間滾動了好幾下。
“真是好笑，你們是曾彭澤什麼人？”
“現在是我們問你要人，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蔣修知的視線移到楚絮的面上，男人的力道很重，她一邊肩膀都垮下去了。
蔣修知擰眉，想要上前步，“你先把你的爪子拿開！”
“火氣別這麼大嘛，蔣少要是現在把人帶過來，我這就放了你這嬌滴滴的小女友。”
“他不在我手裏，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男人一聽，這是擺明了不想合作啊。
他將抵着楚絮臉的刀尖往下移，落在了她頸口處，“我真是搞不懂，蔣少霸着一個男人做什麼？難不成是兩個通喫？”
蔣修知臉色鐵青，卻不敢上前分毫，那刀子一看就尖銳，萬一擦過她的脖子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曾彭澤在我手裏？”
旁邊站着一個瘦高的男人，這會聞言，走了過去，他從兜裏摸出張照片，送到了蔣修知的面前。
照片中的主人公是曾彭澤，他躺在病牀上換藥，一條腿被鋸了，傷口看着觸目驚心。
蔣修知呼吸卡在喉間，心跳似乎也驟停了。
男人撕開楚絮嘴上的膠布，她疼得身子歪向了一邊。
“你們認識曾彭澤？你們也在找他？蔣修知，你看的是什麼照片？是不是彭澤出事了？”
蔣修知臉色白得跟十二月的雪花一樣，他是從工地上直接過來的，身上還沾着髒污，褲腿上有已經凝固的水泥。
他就那麼站在那裏，巋然不動，垂在身側的手掌無力地張開。
這幫人顯然都知道，曾彭澤沒了一條腿，他們清清楚楚的，可蔣修知清楚曾彭澤沒什麼背景，沒人會爲了救他大費周章。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蔣修知擡起眼簾，目光同楚絮撞在了一起，他頓覺不寒而慄，如果他同意換人，如果曾彭澤真的在他手裏。那楚絮就會看到他那副樣子，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絮還在逼問，“到底是什麼照片？說話啊。”
“蔣少，看來這女人對姓曾的也很上心啊，你就說這人……你換不換吧？”
蔣修知做不到大變活人，男人刀尖一掃，控制好掌心裏的力道，楚絮的襯衣釦子被挑開兩顆。
邊上傳來陣口哨聲，“大哥，我就說昨晚應該先犒勞犒勞我們的，這妞臉蛋好身材也棒，出了這地方還能上哪去找這樣的貨色？”
蔣修知明顯被這話給激怒了，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揮出去的拳頭正中男人下巴，當即都能聽到下顎骨碎裂的聲響。
旁邊幾人見狀一擁而上，蔣修知打起架來從來不怕，挾持着楚絮的男人喊了聲住手，他手起刀落，蔣修知就聽到楚絮尖叫了一聲。
“你住手！”
男人擡起手臂，他用刀柄狠狠砸了下楚絮的肩膀。
蔣修知眼裏涌出憤怒，“放了她！”
“蔣少，你還是乖乖把人交出來吧。”
他緊緊地咬着牙關，眼裏透出恨不得將人撕碎的恨意，楚絮看着他被一幫人圍在中間，她痛得眼冒金星，“蔣修知，救我。”
她似乎很害怕，捱了打，還被關了一晚上，眼角掛着淚花。“我不想待在這，你快救我。”
“蔣少，你留着姓曾的幹什麼呢？我勸你還是趕緊交出來吧。”
蔣修知看見那個男人走到了楚絮的身邊，腿緊緊地靠向她的手臂，再度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你要再不答應，我就花了她的臉。”
“不要！”
“不要。”
蔣修知和楚絮幾乎是異口同聲，她害怕地顫動着羽睫看他，“我不想待在這，救我。”
“好，我們這就走，我這就帶你回家。”
蔣修知心都快碎了，看着楚絮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蔣少，麻利點吧。”
“是你們跟我一道去，還是我找人把他送過來？”
男人用刀子拍着楚絮的臉，他們這一幫人，當然不可能跟去，目標太明顯。
“你讓人送過來，不要耍花樣。”
“好。”
蔣修知看眼楚絮，她的眼神藏掩得很好，除了驚恐之外，似乎沒有別的情緒外露。
他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開着吳工的車，就停在批發市場對面的橋墩下。
“喂，蔣少。”
“你去把曾彭澤帶過來。”
助理一聽這話，倒是機警，“曾彭澤？”
他不是逃走了嗎？
“對，這些人的目標是他，還有……”蔣修知壓低了些聲音，“他們對他的近況挺了解，別說這麼多了，趕緊把人送過來。”
“好。”
蔣修知掛完電話，看向楚絮身後的男人。
“把你的刀子挪開。”
“看來你很心疼她，蔣少爲了這個女人，在訂婚宴上都能逃走，我是真想看看她有什麼特殊之處……”
“你敢碰她！”
蔣修知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處於弱勢，他們手裏捏着他的軟肋，捏死他也是分分鐘的事。
“這都一個晚上了，要是我們真碰了，你又能拿我怎麼着呢？”
楚絮緊盯着蔣修知的身影，他太狡猾了，宋雯讓人盯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過曾彭澤的下落，她等不及，就只能自己想法子。
從一個人，變成一個賭徒，其實很容易。
蔣修知站立在燈光底下，眼神透出幾分駭人，他想要上前，想要走到楚絮的身邊抱抱她，讓她別怕。
但有人伸出手臂攔住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緊張的，其實是楚絮。
她不知道一會見到的曾彭澤會是什麼樣子，蔣修知又該如何跟她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