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她聲音微弱不少，“她剛跟着你的時候，你明明還是喜歡我的。”
“因爲那時候只是看中，我也以爲玩玩就膩了。”
有些事根本不受蔣修知的控制，“我現在很後悔……”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這話不像是衝着童以綺說的。
童以綺握緊手邊的杯子，“現在呢？跟她搬出去了，過一過平常人的生活，是不是覺得她也就這樣，你後悔了？”
“我後悔……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對她，我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如果早知道我想跟她過日子，我不會那樣逼迫她。我會耐着性子讓她看看我，即便這個過程很漫長，我也甘之如飴。”
楚絮怔怔地坐在沙發內，這些話落在她的耳朵裏，充滿了虛情和假意。
童以綺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她過來一趟，原本是抱着最後一點幻想的。
她不是過來聽蔣修知說這番話的。
童以綺伸手在眼角處擦拭下，手指上沾着一點晶瑩。
“那她呢？她喜歡你嗎？”
蔣修知原本平靜的面容下，被撕開一道大大的口子，“聽過日久生情嗎？”
“修知，你和楚絮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只會恨你，她不會愛你！”
“這就是你的目的，讓人綁架楚絮，讓我押着曾彭澤過來換。你一早就知道他在火災中斷了一條腿，你就是要楚絮看到，曾彭澤在我手裏，讓她這輩子都恨死我，是嗎？”
“我沒有！”童以綺推開手邊的牛排，盤子撞在了一旁的水杯上，“什麼綁架？什麼斷腿，他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曾彭澤在醫院的照片，是你讓人拍的吧？”
童以綺臉上的驚慌再也藏匿不住，她覺得整件事都透着古怪，她壓根不知道什麼綁架的事。
“照片？”
“是，需要我給你好好描述一番嗎？”
楚絮鬆開捏緊的手掌，裏面的糕點碎落在了盤子裏。
蔣修知將那張照片的場景描述了出來，很詳細，就連病牀旁邊的椅子都沒有遺漏。
童以綺緊張地攥緊兩手，嘴上還是強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能這麼近距離拍到照片的人，應該是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吧？要不我花點功夫，讓人去醫院好好查一查？”
童以綺手指掐着椅子的把手，“照片是楚絮給你的吧？”
“你揹着我，究竟做了多少事？”
童以綺就知道這件事藏不住，楚絮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是，那家醫院裏面正好有我認識的人，我也是無意中得知曾彭澤受傷的事。照片，我一早就交給楚絮了，早在我們訂婚之前，她就知道曾彭澤缺了一條腿！”
童以綺怒不可遏，“你以爲她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訂婚宴上嗎？她就是來報復你的！”
童以綺給蔣修知理出了一條時間線。
照片，她早就給楚絮了，那後來綁架的事又是怎麼回事？蔣修知看楚絮的反應，她之前……分明沒見過照片，難道是她裝的嗎？
童以綺嘴角搐動了幾下，無力辯解。
原來不被人相信，是這麼可怕的事。
“你想怎麼樣？蔣修知，你別忘記你現在什麼都沒了。”
“對，如今的我在你們眼裏一無是處，可並不代表這樣就能讓你們隨意踐踏我的女人。”
童以綺還不該死心嗎？她忍到現在都沒有掉出來的眼淚，統統被她嚥了回去。
“你跑過來就爲了跟我說這番話？”
“我想，有些話我可能還沒有跟你說透。以前對你有過的好感，我從未保留，也從未想過藏着掖着，但現在我對你毫無感覺，就連最後的一點喜歡都沒有了。童以綺，你佔着一個童字，你的人生應該是順風順水的，別去爲難楚絮，你傷了她，就算我什麼都沒了，我也會跟你拼命的。”
童以綺視線緊緊地盯着面前的這張臉，“你說，你要跟我拼命。”
“赤腳不怕穿鞋的，你哥接管了童家後，走得也不算順利，你就別給他添堵了。”
“蔣修知，你要幹什麼？”
蔣修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只想跟楚絮蝸居在一片屬於我們的地方，誰也別來打擾就是了。她有多好，你不懂，我豁盡全力就爲了跟她在一起，我走上了這條路，就不會再回去。”
蔣修知也不是衝動跑來的，這麼些年，在楚絮之前，他好像也就喜歡過童以綺一人。
他就想把話說得乾淨透徹。
蔣修知走出去兩步，沒想到童以綺居然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修知，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以前是我不好，真的，以後我都聽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行不行？”
都說男人睡女人，睡着睡着就能睡出感情。
蔣修知和楚絮不就是這麼開始的嗎？
童以綺放下臉面，求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每次她都這麼想的，說不定蔣修知會心軟呢？
難道蔣家所有的尊貴榮華，他真能不要了嗎？
“修知，我跟你纔是最合適的，你對楚絮就是一時迷戀罷了。你現在沒有覺得膩煩，只不過是還沒到時間，我可以等你……好嗎？”
“你鬆手。”蔣修知的語氣仍舊冷冽。
“別這樣，我喜歡你的，我每天都在想你，以前是我不懂事，我現在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真的想嫁給你，做你的蔣太太。”
她後悔死了，她不該拿喬，不該吊着蔣修知，她甩了魚餌進池塘，魚沒釣到不說，如今就連魚餌都丟了。
蔣修知用力拉開童以綺的手，他推了她一把。
童以綺還想追過去，卻看到蔣修知用手撥開了屏風，她眼裏的哀求還沒有來得及散盡，就看到了坐在裏面的楚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