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往上抿了下，看不出是在笑還是什麼。
蔣修知又挨近上前些，“你在笑我嗎？”
“沒有。”
楚絮用筷子捲了些面起來，“我說你對我挺好的，你不覺得嗎？”
蔣修知冷不丁被誇吧，心裏的不安感還是多過於喜悅，“我也覺得我挺好的，你要這麼誇我呢，我當然要好好收下。”
楚絮起身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拿了個碗和一雙筷子。
她將面挑起一大半放進去，“喫吧，喫完早點睡。”
她這幾天哭得厲害，喉嚨還是啞的，蔣修知也沒有推辭，接過筷子幾口就把面都喫完了。
楚絮回屋去休息，蔣修知跟在她身後，眼見她要關門。
他用手在門板上撐了下，“我要看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楚絮躺到牀上，將燈都關了，蔣修知在牀邊坐了會，聽到被子裏傳來悶響。
他脫了鞋上牀，掀開被子往裏鑽，楚絮忍着抽泣聲，朝牀邊上退。
蔣修知將她撈到懷裏，“快睡，明天還要出門。”
“我在睡呢，你去隔壁房間吧。”
“不去。”
蔣修知在黑暗中睜着眼睛，“宋雯說得沒錯，既然她覺得是解脫了，那就是走了比活着還要輕鬆。讓她好好地走吧，一路上聽的哭聲多了，她就走不掉了。”
“真的嗎？”
“真的啊，這次說不定挑了個好人家，有將她捧在手心裏的父母，還能碰到珍惜她的愛人。”
楚絮沒能忍住，“爲什麼這輩子就碰不到呢？爲什麼要這麼慘？”
終究還是放不下，她大聲地哭出聲來。
蔣修知扳過她的上半身，脣瓣印在了楚絮的嘴上，將她的哭聲給堵回去。
她鼻子不能呼吸，嘴巴又被堵着，楚絮使勁在他胸前捶着。
蔣修知骨頭都快被她敲散了，這才鬆開她。
楚絮用手在嘴上擦了好幾下，“你還有心情……這樣！”
“我只是看不得你哭，即便知道你難受，我也看不得你哭成這樣。”
她將臉蒙進了蔣修知的胸前，“我也不想的，忍……忍不住。”
“我知道。”
楚絮渾渾噩噩地閤眼，蔣修知剛想睡着，卻又立馬起來了。
旁邊傳來悉窣聲，楚絮睜開一道眼簾，依稀可以看見蔣修知拿了她喝水的玻璃杯出去。
他再回來時，手裏換了瓶礦泉水，這人怎麼這麼傻呢，他不會還以爲她要想不開吧？
第二天，蔣修知陪了楚絮去趟宋雯住的地方，她沒去過，但蔣修知要想打聽個住址並不難。
剛走出電梯，楚絮就聽到了一陣聲響，宋母帶着兒子先一步趕來了，因爲進不了屋子，居然還叫了開鎖的師傅來。
“搞定。”
宋雯弟弟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兄弟，改天請你喫飯啊。”
“你確定啊，這是你姐的房子，要不然我可就麻煩了。”
“廢話，我能讓你開別人家門嗎？我又不想坐牢是不是。”
楚絮快步上前，“你們幹什麼？”
宋雯弟弟被那一巴掌打的，牙齒現在還是鬆動的。“你別亂來，我……我拿我姐的遺物。”
房間很大，楚絮走向牀頭櫃，看到上面還擺着幾本育兒類書籍。
男人徑自走到衣櫥前，將櫃門拉開，裏面的抽屜也被他一個個拉出來。
“媽，你別愣着，快找啊。”
宋母拿了幾件宋雯的衣服，卻被男人搶過去丟在地上，“你拿這些幹什麼？拿回去穿嗎？”
“我要留個念想。”
“你真是！”宋雯弟弟看了眼楚絮站的地方，他快步上前，想要將抽屜拉開。
蔣修知揮開他的手，“有你什麼事？”
“這屋裏的東西都是我姐的，她的也就是我的。”
楚絮拉開抽屜，宋雯真是將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放在裏面了，最上面有幾個首飾盒，她打開其中一個，裏面居然是個金鐲子。
噢，宋母馬上59歲生日了，應該是給她的禮物吧？
宋雯弟弟看得眼睛發直，伸手就要拿。
楚絮拿起手鐲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什麼意思！這是我姐的。”
“這上面寫宋雯名字了嗎？”對付這種人，就該不要臉到底。楚絮打開另外幾個盒子，應該是蕭子翟送的一些首飾吧。
她當着宋雯弟弟的面一個個拿出來，“這牌子不錯，值點錢，二手市場還能賣一賣。”
男人的臉色煞白，眼看着楚絮又一樣樣揣進了她的兜內，剩下些空盒子就放在櫃面上。
有蔣修知在，他不敢跟楚絮硬碰硬。
楚絮在抽屜裏又翻了幾下，看到最角落裏面放了個錢包。
宋母過來，戰戰兢兢地盯着楚絮的手腕，“雯雯生前那麼孝順，她不可能什麼都不留給我的……”
楚絮翻開錢包，從裏面掏出一張銀行卡。
宋雯弟弟撲上來要搶，楚絮側開身，“這卡里面有錢，我知道，有多少呢？我想想。應該是一百多萬吧……”
男人的眼睛都發綠了，“我知道我姐姐跟你關係好，你也等於是我姐姐了，那些首飾就給你做個念想吧。現在我媽就靠我一個人養，我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我媽。”
楚絮微勾了嘴角，“是啊，一百多萬，夠養你好多年了。”
男人雙手放在一起，伸到了楚絮的面前。
她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我差點忘了，這錢不是你姐的，是我的。”
“你別給臉不要臉。”
蔣修知照着男人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他雙膝跪着趴在地上，楚絮居高臨下盯着他，“這錢確實是我放在你姐那的，她要是沒你這吸血鬼弟弟，我肯定是心甘情願送她了。但現在……”
楚絮將銀行卡往口袋裏一插，“我買肉喂狗，都不會把一分錢喂到你嘴裏。”
宋母縮在邊上，看着害怕驚恐的樣子。
楚絮卻知道她纔是宋雯悲劇的始作俑者，“阿姨，家裏買房的首付是雯雯給的，每個月也是她還貸款吧？”
“是。”
“房子寫她名字了嗎？”楚絮冷笑一聲，“你們以後就慢慢還吧，房貸，車貸，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