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盯着男人退開的身子，她將沈嘉許的外套丟開，“什麼時候跟我離婚？”
“下輩子，別的廢話還需要多問嗎？”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好撐起了上半身，“這次換的又是誰啊？”
“呵，比你年輕，什麼都比你好。”
沈太太手摸了摸脖子，冷嘲熱諷的這股子勁誰不會？“我當然知道年輕的好處了，年輕的女人身材玲瓏，皮膚緊繃。年輕的男人嘛精力旺盛，橫衝直撞……”
她話沒說完，就被沈嘉許按着腦袋，她臉蒙進了綿軟的被中，“你就不能溫柔點？”
“你被哪個男人碰過了？”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塊地換個人施施肥，說不定就能長出草來……”
沈嘉許手裏力道握緊，“你就不怕我一把捏死你？”
“你動手唄，反正我不是你的對手。”
沈嘉許指尖幾乎掐進她的肉裏面去，她放棄了掙扎，男人盯着身下的這張臉，一些痛苦的回憶衝過來，就像是有一雙巨大的手，正掐着他的頭往水裏面按。
“想死，多容易啊！”
“容易嗎？”施麗姝眯着眼睛看他。
“你別挑釁我。”
沈嘉許將她拉起來，施麗姝撐坐在牀邊，“又看上了哪個姑娘啊？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我去查？”
“你想做什麼？”
“還能有什麼，殺了你想要的小孩嘍。”
沈太太說出這番話時，表情有些扭曲，他站起身來，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
“我們兩個別鬧了吧，我只要一個孩子，一個就好。到時候我把他接回來，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沈太太呸了口，她還覺得噁心呢。
“想得美，你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你這輩子就別想做父親，即便有漏網之魚，即便你抱上了孩子，放心，能不能長大就看他的命吧。”
“你——”
沈嘉許直盯着這張臉，那一雙眼睛裏裝滿了歹毒。他跟施麗姝之間的結沒這麼容易解，這女人真是恨他恨得要死。
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烈，悅景水灣的亭子裏已經掛滿了各種小燈籠。
蔣太太打了電話過來，“你明天帶着楚絮回家過年。”
“不回去。”
“幾個意思啊？”
蔣修知正往窗戶上貼着福字，“我們在這過年，不給您找不痛快了。”
“這就把你拐跑了是不是？”
“哪有，後天我回來看你。”
蔣太太在那邊沉默着，似乎還有嘆氣聲，“你進去三年，剛出來就成了別人的兒子，你當真連親媽都不要了？”
“蔣太太，您的心思不要這麼重，我忘不掉您，行了吧？”
她在那頭掛了電話，楚絮拿着兩個燈籠上前，“你媽嗎？”
“嗯。”
楚絮沒問電話內容，但也猜到了，“要不明天中午回去趟？”
“你願意？”
“大過年的，我總不能拉着你不回去吧？”
蔣修知一下從椅子上跳下去，抱着楚絮親了一口，“我老婆就是好。”
“你趕緊的，門口還要貼對聯呢。”
“蔣少。”
這些都是看着蔣修知長大的傭人，見到他言語之中自有歡喜。
“楚小姐好。”
楚絮被蔣修知拉過手，經過管家跟前時，他停住了腳步，“這是少奶奶，還不讓她們改口嗎？”
管家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一時間不習慣，以後就好了。”
“要以後做什麼？現在就叫。”
管家知道他是個較真的主，趕緊衝那幾人看了眼。
“少奶奶好！”
一聲接着一聲，楚絮倒聽得不習慣起來，蔣太太在屋裏站着，什麼少奶奶，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迎着笑出去，伸手拉過蔣修知。
“兒子回來了，絮絮，你也趕緊進屋啊。”
楚絮被帶到了沙發前，蔣太太熱絡得讓她入座，“一路上累了吧？最近胃口怎麼樣？”
“不累，胃口還行。”
“懷孕很辛苦，想喫什麼就跟媽說，修知要是對你不好，你也跟媽說。”
蔣修知聽到這話，太陽這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爸呢？”
“在書房。”蔣太太來到蔣修知身邊，輕拍他的肩膀，“你們父子倆好久沒聚了，你上去跟他說說話，記得態度要好。”
蔣修知坐着沒動，楚絮捏了下他的胳膊，“去吧。”
他神色這才鬆動下，“我很快下來。”
“好。”
蔣太太眼看他上去了，便跟着起身，“我帶你去樓上參觀下吧。”
“好。”
上樓梯的時候，蔣太太刻意走得很慢，怕她摔着絆着，“他們這會在三樓的書房裏，這幾年修知離我們遠，他爸心裏也挺彆扭的。”
她帶着楚絮來到一間主臥跟前，“修知在家那會，住這裏。”
楚絮跟着她走進去，裏面的牀上收拾得整齊乾淨，房間很大，桌上放着個花瓶，裏頭插着一株從院子裏剪下來的梅花。
楚絮走過去，剛要伸手，就聽到蔣太太說道：“當心，他可寶貝這花瓶了。”
“爲什麼？”楚絮幾乎是下意識問出口的。
蔣太太笑得意味不明，“有人送的，寶貝了十來年了。”
楚絮的手指有些僵硬住，蔣太太想要抱孫子，現在自然不會爲難楚絮，但讓她心裏膈應下還是可以的。
“也許他留在這，只是因爲忘了呢？”
蔣太太走上前，將花瓶拿了起來，花瓶底下還有一行秀氣的字體。
是蔣修知和一個女孩的名字。
“那姑娘我還見過，修知偷偷帶她回來了一趟，沒想到我突然回家，就把他們堵在房間裏了。”蔣太太將這事當成趣聞在說，“不過現在肯定沒聯繫了，你也別多想。”
楚絮輕點下頭，“既然這樣，一會把它帶走吧。”
“還是留在這吧，它算是修知心底的一份回憶，就跟他的過去一樣，都留在家裏吧。”
楚絮心裏肯定不會好受到哪裏去，剛跟蔣太太走出房間，就看到了找來的蔣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