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修知真是摸不透他怎麼想的，“你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見到了心裏不舒服，那也比見不到要好，你說呢？”
蔣修知冷嗤，他可不想隨時隨地面對這張討厭的臉，“那你也得問問我，我想不想見你。”
“絮絮想見就行了。”
“姓曾的，你信不信我把你丟樓底下去？”
楚絮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我媽買了不少菜塞在冰箱裏，有魚肉，還有牛腩，蔬菜也有幾樣。”
“夠了。”曾彭澤站起身，將身上那件名貴的大衣脫下來，摺疊好後放向沙發一角。“我來準備下。”
“不……真沒有讓你動手的道理，我來弄。”
曾彭澤進了廚房，挽高了袖子將楚絮拉出來，“你去外面等着。”
楚絮坐回沙發上，見蔣修知的臉陰沉如變了的天，她有些想笑，“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蔣修知朝廚房那邊瞥了眼，“你看不出來他居心不良？”
“那我跟他說，以後保持距離。”
蔣修知手指在鬢角處打着轉，“我現在就把他丟出去。”
“也行。”
蔣修知也就嘴上一說，要真動了手，倒顯得他多小肚雞腸了。
曾彭澤不是上門求複合的，更不是來纏着楚絮的，他借了一個拜年的由頭，搞得蔣修知心裏不上不下的。
他越是能幹，越顯得蔣修知跟個廢人似的。
楚絮見他站了起來，“你幹嘛去？”
“打下手。”
“你……會嗎？”
蔣修知一頭扎進廚房，曾彭澤正在忙着切肉，看到他進來，也就擡了下眼簾，“你來幹什麼？”
“你是不是喧賓奪主了，這是我家。”
他在這一點忙都幫不上，楚絮來到門口，叫了蔣修知一聲，“你出來吧。”
蔣修知走到曾彭澤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還是有勞你了，正好家裏沒傭人，我會付你工資的。”
楚絮剛想問他怎麼說話的，就看到曾彭澤不以爲意地輕揚了抹笑。
“我不需要工資，我可以每天都過來，只要絮絮想喫。”
蔣修知臉皮繃緊，隨後就陰沉下去，“不需要，在這有人伺候她。”
曾彭澤在廚房裏忙了許久，等到中午時分，桌上已經擺着好幾個熱氣騰騰的菜。
楚絮去盛了飯出來，蔣修知這會還在書房，她過去敲門。
“喫飯了。”
不想喫，喫不下！
楚絮推開門，“喫飯啦。”
蔣修知坐在書桌前，一臉氣呼呼的，“不餓。”
“你早上都沒喫東西，快點。”
“不喫。”
“那好吧，”楚絮不強求他，“等你想吃了再出來吧。”
蔣修知聽着門再度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外面好像還有說笑聲。
“胃口是不是不好？我給你燉了牛腩，開胃的。”
“好，謝謝，”楚絮拿了筷子，她這會是真餓了，“昨天吐的次數比較多，喫什麼都容易吐。”
“我沒給你做清淡的湯一類，還是多喫點有味道的菜。”
蔣修知從書房走出來，快步來到餐桌前，就聽到楚絮說道：“這個牛腩好好喫，酸酸甜甜的，比外面的都好喫。”
蔣修知拉開椅子，看到曾彭澤給楚絮舀了一大勺，“也可以拌飯喫。”
她就着這些菜，一下就吃了小半碗，蔣修知好久沒看到她這麼能吃了。
面對情敵做的菜，他拿了筷子，可一口都不想動。
“蔣少這是對我的手藝不感興趣嗎？”
蔣修知勉強夾一筷子，剛送到嘴裏，還沒咀嚼，臉上的表情就已經抗拒了，“也就這樣吧。”
“絮絮，多喫點魚。”曾彭澤想要用筷子去夾。
可還沒碰到魚上面，就被蔣修知用筷子夾住了他的筷頭，“曾先生是客人啊，怎麼好讓你動手呢，你自己喫吧。”
“我不餓。”
曾彭澤手裏微微使勁。
蔣修知握緊兩根筷子，不給他繼續往下的機會，“哪有讓客人又是做菜又是伺候別人喫飯的道理，對吧？”
“沒關係，我心甘情願的。”
兩人的筷子在半空中你來我往，楚絮夾起一塊魚肉，“你們別顧着我了，都自己喫吧。”
蔣修知不肯率先鬆手，曾彭澤也只能僵着手臂。
楚絮朝蔣修知看了眼。“不餓啊？菜都涼了。”
“曾先生，請。”
“那也要你鬆了筷子，我才能請。”
一桌上，幾人誰也不說話，最後還是曾彭澤打破沉默。
“絮絮，你預產期什麼時候？”
楚絮說了個日期，“還早。”
“到時候……我能做他乾爹嗎？”
“什麼？”蔣修知先叫了起來，“做我孩子的乾爹？”
“嗯，行嗎？”
蔣修知心底有火在蹭蹭往上燒，他不打算給他孩子認什麼乾爹。這世上有一個爹就夠了，哪怕前面再加個‘幹’，也不行！
他望向了左手邊的楚絮，她喫的已經差不多了，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楚絮對上了蔣修知的視線，“你怎麼看？”
“你說我會同意嗎？”
“你是孩子爸爸，我得問你的意見。”
蔣修知拒絕得乾脆，“不行。”
他說着放下筷子就走了，碗裏的飯也沒喫完。
蔣修知自顧回房，楚絮不怪他小心眼，這放在誰身上都會膈應的。
“彭澤……”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提了。”曾彭澤倒沒有那些歪心思，“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想做孩子的乾爹，並不是因爲我對你還有別的想法，只不過不想斷了跟你之間的關係。”
“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就算我們最終沒法走到一起，但也不要跟陌生人一樣，哪怕你把我當朋友，當哥哥，都行。”
“你別這麼想，不會是陌生人的。”
蔣修知在臥室裏待了會，許久後，楚絮推門進來。
“大年初一的，就喫這麼兩口東西，成仙了嗎？”
蔣修知靠在窗邊，眼睛盯着樓下看，“他走了？”
“走了。”
楚絮挨近他身邊，手臂抱住他的腰，“這位先生今天表現得真好，大度，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