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在站起來擡腳,就看到宮殿前頭的臺階上,有一道佝僂着身子的灰色身影若隱若現。

    彼時,天光差不多已經暗沉了下來,在這樣的氣氛下,又看到這樣一幕,還以爲是撞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駭的白憐雙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雙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露出絲毫的響動。

    好在很快,那個地方就有燈籠亮了起來,還有對話聲響起,讓她稍稍安了心。

    “常嬤嬤,你怎的到這裏來了?可是讓我好找。未央宮可是打掃乾淨了?管事的公公可是說了,這次若是敢怠慢,可沒我們的好兒。”

    “放心吧,已經收拾乾淨了。那地方已經許久不住人,難免陰森了一些,也難怪你們這些小丫頭會害怕。”

    回話的,是一道極爲蒼老的嗓音,從聲線中隱帶着幾分沙啞中就不難聽出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宮女。

    成功讓躲在這邊的白憐驚訝地皺了皺眉頭。

    老宮女?

    這個倒是還挺少見的。

    至少,自從進宮之後,除了小包子的幾個奶孃之外,她便沒在瓊華宮裏見到過什麼老嬤嬤。

    原本還以爲是因爲怕濁了趙婉兮這個皇后娘娘的眼,後來聽小宮女們閒聊,才知道別處也是一樣的。

    自從冷君遨登基之後,一連改了數條宮規,宮女們到了一定的年齡,便放出去令尋人家,太監們若是想走,也是可以的。

    所以除了太皇太后的慈心宮裏頭還有不少常年伺候的老嬤嬤,其他地方,倒是鮮少見着。

    而這樣的人,往往知道不少宮內的鮮聞密事。

    歷朝至此,南麟皇室也曾風雨飄搖。這南麟的天下雖然還是冷家的天下,朝堂之上,也依然是以冷氏兒孫爲帝王至尊,但是這冷跟冷,卻未必就一樣。

    莫約是深宮大院日子難熬,聽老宮女們說故事,也就成了小宮女們喜聞樂見的事兒。

    聽那常嬤嬤說活已經幹完了,問話的小宮女倒也不着急了,一陣細細索索找地方坐了,才纏着那個老宮女講起昔日居住在未央宮樓皇后的事兒來。

    那都已經是前前朝的過往了。

    兩人說到興起,不知怎的,那小宮女話題一轉,突然又帶上了幾分疑惑的模樣。

    “都說做皇帝好,這錦衣玉食三宮六院佳麗三千的,可謂是享盡了至上之福。可是咱們這位皇上,倒也奇怪的很,壓根兒就不採選秀女,廣納娘娘……身邊就只有一位皇后娘娘,還有位麗妃,帶回來一個女子,也沒給個名分,怎的就跟先帝完全不一樣?”

    莫約是兩人平日裏說話隨意習慣了,這小宮女一開口,就唬的那個老嬤嬤差點去捂她的嘴,臉色驟變。

    “你這小丫頭,越發口沒遮攔了,這話要是給外頭那些管事的宮女太監們聽見,必定會拔了你的舌頭!”

    說完,她話鋒一轉,遍佈溝壑的臉上勾勒出幾分複雜,神色鬼祟,別有一番意味深長的壓低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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