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歪頭疑聲:“雲裳宮那地兒住過的人?奴婢聽說……曾住過一位上官貴妃,嬤嬤怎麼又說是……雲貴妃?”

    常嬤嬤神色緊張,嗓門壓得更低了:“你懂啥?不懂就不要亂說!我說的是先皇,先皇,懂不懂?”

    因爲也曾稱過帝,準確意義上,昔日的二皇子,那也是先皇。

    只可惜冷君遨奪了帝位之後,下詔細數其數條罪惡,人神共憤且將冷思言逐出宗廟,不得享皇室子孫祭拜香火,故而他也不過只是個亂臣賊子的庶民。

    小宮女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經過老嬤嬤的提醒,纔回過神:“哦……先皇啊……那我懂了。”

    兩人說着話,天色逐漸暗沉了下來。眼見着夜幕降臨,遠處華燈初上,記掛着還要做事兒,便相攜離去。

    留下白憐獨自一人枯坐在半人高的雜草裏,吹着夜風,無比悽慘。

    白天都很嚇人的荒宮,何況是晚上?膽子小一些的,便是被直接嚇死,也是有的。

    若是在往日裏,白憐定然也沒有那個膽子敢一個人待着,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感覺不到害怕了。

    爲了的感受,就是覺着冷。

    從心底發冷,蝕骨的寒意侵襲着四肢百骸,恨不得要將她整個人生生凍死在這裏的架勢。

    明明頭腦應該是空白一片的,卻偏偏又有許多的念頭爭先恐後地往外跳。

    一顆心更是怦怦直跳,臉色煞白,在黑暗裏教人看着,形同鬼魅。

    不過白憐自己是注意不到這些的,她在怔愣了許久之後,才扶着矮牆緩緩起身,大概辨別了一下方向,僵硬着步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瓊華宮的方向走去。

    臉上的神色,陰晦暗沉。

    她之所以會被冷君遨帶回宮,並不是因爲她長得美貌讓對方驚豔,而是僅僅因爲,她像極了曾經的雲貴妃?

    而那位雲貴妃,又是皇上青梅竹馬的表妹?

    至於她自己……就像那個老嬤嬤說的,不過是替身……不,不對!

    若是替身,那冷君遨合該也會給她一宮主位的名分,至少明面上也會細細疼惜着,而不是任由她在瓊華宮自生自滅,讓那羣眼皮子不知深淺的奴才們肆意作踐!

    她分明,就是連個替身都算不上,僅僅只是一副會移動的畫兒罷了!

    想的越多,人也就越失神,就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鋪天蓋地的絕望,洶涌而來!

    直到在踉蹌間,白憐被一塊石頭絆倒,摔在地上,手掌膝蓋都磨破了皮,有血跡從衣裙裏隱隱滲出,她才驀然驚醒過來。

    既然是因爲這張臉,那冷君遨爲何對她那般冷淡?

    難道是因爲……她的身上,缺了什麼不成?

    對了,雲裳宮!

    既然那地方是昔日雲貴妃的住所,想必……定然也能知道,她到底差了些什麼。

    執着的念頭一旦在心底生根發芽,就生長的極爲肆意,有一種瘋狂在白憐意識裏蔓延,明明手跟膝蓋都很疼,但是她的臉上,卻隱隱出現了幾分詭異難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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