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冷君遨擡腳就要往殿裏走,哪知臉色蒼白如紙的白憐卻堅定而遲緩地搖頭。

    “多謝皇上美意,不……用了。”

    “嗯?”

    聞言,冷君邀腳步微頓,面露不解。

    明明受了傷,但是也不知她心中如何想的,白憐的拒絕,卻固執清晰。

    “皇上,民女清清白白的身子,便是死了,也無愧父母祖宗。且我借住瓊華宮時日許多,眼下卻未能保得太子殿下無恙,便是要醫治身上的傷,也得等殿下脫險了,再動手不遲。”

    一聽這話,四個太醫額頭齊齊一排黑線,看着白憐的眼神,也有點不可思議。

    畢竟他們是連娘娘們都醫治得了,沒道理白憐這麼一個女子,還能比她們更加高貴。

    皇上定要不耐煩了。

    若是在往日,依着冷君遨的性子,未必就能真的給她這個任性的機會,只是此刻,聽懂了白憐的弦外之音,他眼底之後複雜的異色。

    到了最後,居然極有耐性地點了下頭。

    “好,那便先讓他們爲你簡單止一下血吧。”

    實在他因爲白憐那張臉而失態,趙婉兮看到了,白憐自己也覺察到了。

    難得她心懷愧疚,想要等趙婉兮出來說一句話……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冷靜,禍起與他。

    殿內,並沒有多少人。打發了旁人再外面守着,瓊兒只帶了石榴給趙婉兮打下手。

    有豐富的臨牀經驗,而且一早就確定了冷昱麟的情況,趙婉兮動作麻利,很快就處理好了幾處重傷。

    饒是如此,等到收了最後一處傷口的針,也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精神持續集中,消耗了趙婉兮不少精力,不過等到又爲冷昱麟把了一次脈,她略帶疲倦的眼底,才稍稍有了點兒欣慰。

    “太子殿下重傷在身,暫時就不要移動了。瓊兒,你回頭多調派些人手過來,這幾天就讓他在這邊養傷。

    對了,也替本宮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得多看護他兩日。”

    “是。”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自家主子動手,但瓊兒的心裏依舊還是震動。

    一邊應着,她也端了水盆過來伺候着趙婉兮洗手,稍一斟酌,還是開言出聲。

    “娘娘,皇上人還在外面呢,讓奴婢出去跟他說一聲,太子殿下已經平安無事了嗎?”

    冷君遨……

    手指撩水的動作不着痕跡地停頓了一下,趙婉兮隨即又繼續將雙手浸入水盆裏。細細洗乾淨了每一點兒血漬,才若無其事地轉身。

    “我去。”

    本殿內的嚴肅清冷不同,隨着殿門打開,有大片大片明亮的光線一下子就傾瀉了進來。

    趙婉兮一擡頭,就看到殿前的臺階下,冷君遨高大的身軀站在陽光下,極有存在感。

    薄脣緊抿,一雙鷹眼眨也不眨地定在她的身上,也不知僅僅是因爲擔心冷昱麟的情況,還是有別的原因在內,神色諱莫如深,讓人瞧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掩去眼底的疲憊,趙婉兮提着裙角拾級而下,將要錯身而過的瞬間,手腕驀然被抓住。

    “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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