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地掃過去的一眼，卻依舊還是讓那小太監嚇得兩股戰戰，膝蓋一軟，毫不猶豫地便跪倒在了漢白玉臺階上。
甚至都不等冷君遨發話，自己左右開弓，便率先扇起自己巴掌來。
“奴才該死，奴才多嘴，奴才自己張嘴長記性。”
都已經卑微到這種程度了，冷君遨自然是懶得再多看他。表情微涼，只吐出一句：“去太子那邊。”
雖然是臨時整理出來，尚且兩個正經名字都沒有的廢棄宮殿，但是有孩子們在，還有趙婉兮在，便也是最值得去的地方。
至於什麼長菁宮？
單是想想，冷君遨就有種控制不住自己怒氣的衝動。
膽敢派人刺殺他的皇長子，南麟的太子？他倒是好奇了，歐陽華菁這顆膽子，究竟是誰給的！
許是一早就得了囑咐，此時聽冷君遨這麼交代，扇自己耳光的小太監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一臉的死灰。
又不敢出聲，左顧右盼，最後纔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側的暮四。
殊不知暮四也是一臉難色。
他耳力好，且站的位置又比較靠近殿門，是以，適才養心殿裏面的談話，自然是差不多聽了個清楚。
對於太皇太后強硬的態度，也心知肚明。
眼下看自家主子明着要陽奉陰違，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只是看自家主子那個臉色，他又不敢出聲相勸，只能一路默默跟着，一直到出了慈心宮，連着過了好幾道宮巷，入眼處越來越荒涼，才總算是醞釀好說辭跟情緒，大着膽子出了聲。
“怎麼？難道就連你，也想着要來左右朕的決定不成？”
因爲南麟，不得不負了趙婉兮，娶了歐陽華菁，這事兒，原本就是冷君遨心頭上的一根刺。
雖說他後來安排的很好，可到底因爲一個大局，不得不在太皇太后的威壓之下，時不時委曲求全，驕傲如他，一早便耗盡了所有的耐心。
只恨自己，只恨眼下的南麟，還不是足夠強大，實力，比什麼都重要。倘若是能再勻他幾年，局面定然是全然不同。
原本冷君遨就已經是滿腔的憤然了，尤其面對太皇太后的溫情牌，全然沒有反抗的餘地，也讓他同樣煩躁不已，眼下暮四還要開口相勸，可是結結實實地觸了他的逆鱗。
幾乎是眨眼之間，冷君遨眼底便有暴戾迸發，周身溫度驟然下降，帶動着氣氛都僵硬起來。
聽他陰測測地開口出聲，暮四面色一肅，再不敢有所遲疑，趕緊出聲否認。
“屬下不敢，屬下並無此意。”
他還有喜歡的人呢，還沒娶對方做媳婦兒生孩子呢，可不能就這麼被主子的怒火給燒死了，該有的解釋，必須不能少！
“屬下此言，僅是從太皇太后的旨意出發。畢竟她老人家已經下了明令，倘若是主子公然違逆，怕是不太好。尤其是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