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妥當後,自然便直奔着主殿而去。
殿內是個什麼情形,剛從裏頭出來,瓊兒自然再清楚不過,看到白憐的那一那瞬間,她氣的恨不得直接將這人給打發回去!
無奈尊卑有別,白憐毫不遲疑地擺出了主子的架勢,瓊兒只能忍氣吞聲。
好在,冷君遨的指示,讓人幾度舒適。
被拒之門外,白憐雖然也有設想過,但是到底心中還是不甘。
一心想着無論如何都要見冷君遨一面,期望用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有一張臉搏個出路來,她不甘就這麼走了,便趁着瓊兒不備,躲在了長廊一側的紫藤花架下。
哪知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冷君遨人出來了,她腿也麻了,況且對方走的腳步飛快,等到她恢復過來之後,視線裏頭哪裏還有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白憐是真的想哭。
可惜還沒哭出來呢,趙婉兮一行人也出來了,爲了不被發現,她只能重新窩回去,在花架下藏到徹底夜幕降臨了,纔剛露頭。
主子不在,即便是除了寢殿有幾盞不甚明亮的燈之外,大多數地方都是一片昏暗。
所幸廊下燈光明亮,一路蔓延往前。
畢竟是主殿,跟偏僻的小院落,可是不一樣。順着長廊一路往回走,白憐越想越悲涼難受,不知不覺地竟然留下了眼淚。
又不想放棄,乾脆擡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就在將將把臉上的眼淚給擦拭乾淨時,她的動作僵了僵,目光停留在燈光格外明亮的左暖廂,眼睛驟然一亮。
隨即眼珠子一轉,眸底便溢出一抹精光來。
左暖廂裏頭住着的人正是小包子,自從白憐被封了采女之後,他就被奶孃給抱回來了。一直都是趙婉兮親自帶着,還有宮女們幫着照顧。
加上白憐信誓旦旦第想要爭寵,也不大顧得上他,兩人倒也有些日子沒見了。
這會兒白憐過來,站在門口還沒進去呢,就聽到小包子隱隱約約在抽噎的聲音。雖說她一開始獻殷勤是爲了巴結趙婉兮的緣故,但好歹相處的時間也算長了,多少也算是熟絡了,聽到不對,白憐便直接往裏頭走。
瓊兒跟石榴幾個宮女跟着趙婉兮一道去了東宮,倒是也沒人出面攔她。
暢通無阻地進了暖閣,白憐一眼就看到正被奶孃抱在懷裏,哼哼唧唧的小包子,大概是哪裏不舒服了,小傢伙鼓着嘴巴,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乍然見到白憐,小包子一愣,隨即舒展了眉眼,居然就笑了。
小孩子不知善惡,哪裏能夠看透白憐的真面目?
只因爲兩人相處的時間不短,這會兒又看到她出現,便咯咯笑着朝白憐伸出了手,口中含糊不清,奶聲奶氣地喊着:“抱……抱……”
一看這樣,白憐直接上前,順勢伸出手,就打算從奶孃的手裏頭把小包子給接過來。
看到小包子表情有了變化,奶孃還倒是趙婉兮來了,嘴角帶着幾分無奈,開口便笑。
“娘娘,您可算是……”
話到一半,人也擡了頭。待看清白憐那張臉之後,奶孃神情一僵,及時吞下了未完的話語,連腳往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是白采女來了,老奴給您請安了。”
而她這一退,也就讓白憐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氣裏頭,透出幾分明顯的尷尬來。
照舊還是嘴裏說着恭敬的話語,語氣不那麼好聽的模式。橫豎經歷的多了,白憐早就已經不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了。
但是奶孃後退的動作,依舊還是引起了她的不滿。
眼底寒光一閃,她的聲線不自覺地就拔高了幾分。
“把小包子抱過來給本主子瞅瞅,有些日子沒見了,倒是還挺想他的。”
頤指氣使的架勢,高高在上的姿態,跟曾經帶小包子時候的模樣,已經是完全不同。
聽她自稱主子倒也沒有什麼,可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直喚小包子,奶孃卻有些不太樂意了。
隱祕的鄙夷掩藏的很好,讓人完全看不見,只是聽完了白憐的話,她卻愣是沒動,依舊還是站在原地不前,態度不卑不亢。
“有勞白采女記掛,小殿下近些日子以來挺好的,他剛剛喫飽,老奴還需要給他順奶呢,就不勞煩白采女了。”
話說的客氣,但是拒絕的態度卻是異常的堅定,聽得白憐表情一僵,怒火直接就爆發了出來。
好在她到底還是顧忌着自己的身份,並沒有直接破口大罵,只是勾着脣角冷冷地出聲,眉眼之間全部都是一股子陰寒的氣息。
“呵,這一個兩個的,膽子倒是越發大的很了,竟敢不將我放在眼裏?我知你這個老奴素來刁橫,真真是該死!
信不信我回稟了太皇太后,將你給拖出去打死?!
橫豎宮裏頭的奶孃多的很,大不了就給小包子換上一個。”
身份不一樣了,說話的氣勢,自然也就完全不同了。以前的白憐輕聲細語的,即便是有時候做事行爲讓人完全看不慣,但是也不至於這樣。
此時看她一臉陰沉的模樣,最主要的是竟然還搬出了太皇太后。
白憐不可怕,但是太皇太后可是不敢不放在眼裏的,加上白憐的位份原本就是太皇太后冊封的……意識到這一點,理清弊衡,奶孃竟然有點被嚇住了,吶吶地接不上話。
一看這樣,白憐自然是掩飾不住的得意,面上再度寒光一閃,悄無聲息地逼近過去,而後趁着奶孃不備,竟然劈手就直接從她懷裏頭搶奪小包子。
奶孃全無半點準備,等到反應過來時,小包子的大半個身子已經在白憐手裏了。
心中一慌,她下意識就往後退,想着要將小包子給重新搶回來,哪知不動還好,這一動作,莫約是被弄疼了哪裏,小包子嘴角一瞥,頓時就“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響亮,豆大的眼淚珠子也不斷地往外掉,一看這架勢,奶孃哪裏還敢用勁兒?
就怕一個不慎傷到了小包子,僵在那裏動都不敢動的,只一聲一聲地哄着小包子,給他壓驚。
比較起來,白憐可完全沒有那個顧慮,一看奶孃不搶了,眼底閃現過得意,手底下的力道更大。
這麼一來力量懸殊,就算是奶孃再怎麼不情願,也依舊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包子被白憐從她懷裏頭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