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恐懼支配了理智,白憐眼睛瞪得老大,神情中的不可思議,依舊清晰可見。

    “娘娘,皇后娘娘,妾身雖然卑微,可也到底也是皇上的女人。您作爲中宮皇后,要懲罰妾身可以,便是讓妾身在院子裏頭跪上一晚上,妾身也毫無怨言,但是想要打死妾身,卻是不能的。”

    也是被趙婉兮的表情還有話語嚇住了,到底見識短淺,白憐哪曾真的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她只下意識地想着,趙婉兮明面上說是要打她,實際上根本不就是衝着要她命來的,越想越害怕,竟然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外頭衝,嘴裏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嚷嚷。

    “我要去找皇上,請皇上爲我主持公道,皇后娘娘您濫用私刑,難道就不怕事後被追責嗎?我死不足惜,若是累的您壞了名聲,可是不值當。”

    趙婉兮:“……呵。”

    她若是不嚷嚷倒也好了,這一嚷嚷,還真就讓她控制不住的想笑呢。

    名聲?

    那是什麼東西?

    若是別個時候倒也罷了,這會兒,還用得着顧忌?

    “不過一個小小的采女而已,你憑什麼會認爲,自己的死,能抹黑得了本宮的聲名?!

    至於濫用私刑嘛……呵呵,既然你都已經說了,若是本宮不做,豈不是平白擔了個惡名頭?”

    怎麼也該是……實至名歸纔對。

    眼見着白憐要逃,一衆宮人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都不用趙婉兮開口吩咐,便一窩蜂地涌了上去。

    尤其是奶孃,先前受了她的氣,趁着這會兒功夫,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逮着就往白憐的腰間使勁地掐,疼的她慘叫不已。

    有此,也更加堅定了白憐一心想要逃走的心,掙扎的更是厲害。

    眼見着場面都快亂成一團了,冷昱麟一張小臉狠狠地皺着,十分不悅,沒過片刻,便忍不住冷聲開口制止。

    “都退下,讓她走。”

    倒是要看看,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能跑到哪裏去?!

    有冷昱麟這個太子開口,其他人自然不敢懈怠,齊齊鬆了手。重新得了自由,白憐想都不想,眼神一亮就往外面衝。

    幾乎兩隻腳才踏出房門沒有幾步,冷昱麟漆黑的眸底便是寒光一閃。隨即再度……飛起一腳。

    能直接踹開栓上院門的力氣,落在白憐後背上,其後果,可想而知。

    白憐自己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等到再度重重第落在地上,那種五臟六腑都疼得移了位的感覺,讓她控制不住地張開嘴。

    然後“哇”地一聲,就吐出了一口血。

    那麼鮮紅的顏色,嚇得白憐差點暈厥過去,偏偏冷昱麟帶着戾氣的陰沉童音,卻又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在她耳邊響起。

    “母后曾經教導過本宮,說男子漢,不能打女人。不過本宮仔細想了想,覺着你這個女人膽量清奇,應該不能等閒視之。”

    既然如此,那動腳一踹,想來應該也不能算在打女人的範圍之內。

    “話說,就是你想搶走本宮的弟弟啊?本宮倒是敬你有勇氣。不過話說回來,你都是用哪隻手搶的?還是說,兩隻手都用了?”

    白憐:“……‘

    這哪裏是個小孩子,分明是個惡魔嘛。

    出現在視線裏頭的,是跟冷君遨五官極爲相似,卻又稚嫩許多的臉。本該是年幼無知的年紀,哪知說出口的話,卻這麼嚇人。

    不僅如此,就連那眼神,也讓人沒法輕視,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的手,竟然白憐莫名覺着,只要自己回答了,或者是點頭了,她的手就會從身體上離開,再也不屬於她一樣。

    欲哭無淚的恐懼,那一刻,白憐心底,終於生出了些許的後悔來,想着或許從決定要抱走小包子的那一刻起,她就錯了。

    這對母子,根本不是人!

    但是不管對方再怎麼樣,她也不能死啊。手也不能丟,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還有多少福沒有享受,怎麼就能落到那樣悽慘的地步?

    拼着心底的不甘,白憐終於想着要端正態度,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已經悠然起身,朝着她一步步走來的趙婉兮。

    涕淚齊下,楚楚可憐,倒也讓人極易生出不忍來。

    “皇后娘娘,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不思慮周全便擅自做主,奴婢知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果然是求人該有的態度,連自稱都變了。可見這白憐,倒是挺會識時務的。

    見狀,趙婉兮臉上依舊是笑着的,但是那份笑意,卻是絲毫不達眼底。隨着冰涼的視線掃過去,她嘴角笑意加深,緩緩從齒縫裏頭溢出一個字來。

    “打!”

    一言定了白憐的懲罰,旁人再無半點兒置喙的餘地。有中宮皇后娘娘開了口,誰還敢忤逆?

    何況周遭都是瓊華宮的人,便是伺候着白憐的宮人也不敢放肆,只能跪在一邊瑟瑟發抖地求饒哭泣,任憑白憐再是如何的不甘掙扎,也還是被壓着拽了起來,就在院子裏頭,衆目睽睽之下讓人按在了凳子上。

    噼裏啪啦的板子,隨即而來。一聲聲的,讓不僅身上疼,重要的還有心裏的屈辱。

    她好歹也是采女,也是冷君遨的女人,怎麼能受這樣的屈辱?

    倘若是傳出去了,她還怎麼做人,怎麼在宮裏頭立足?即便是將來飛黃騰達了,這一刻,也是她永久的恥辱,再也抹不掉了!

    滿心的哀慼絕望,白憐是又羞又怒,加上後背上火辣辣的疼,她一口氣窩在嗓子眼裏,怎麼都吐不出來。恰逢又是一板子落下,眼睛當即一翻,竟生生暈厥了過去。

    自然有人時刻注意着,幾乎白憐剛剛失去了意識,就有人報到了趙婉兮跟前。

    “娘娘,白采女暈了。”

    “既然暈了,那就讓人舀盆水來,澆醒了再打!務必要讓白采女好好長長記性。”

    不等趙婉兮指示,冷昱麟就先下了命令,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兇狠冷意,可是半點都沒有想要放過白憐的意思。

    竟然敢搶他的弟弟?

    這個女人怕是真的活膩歪了。

    這俗話說的好,助人爲樂乃是快樂之本,既然她那麼迫切地想要趕着去投胎,不如就麻煩一下,成全成全?

    其實按照冷昱麟的意思,還有上百種的手段,能絕對讓白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最銷魂的方式,記住這一次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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