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得到準確的結果之前,就算是將人給喚來了,也沒什麼用處啊。

    可是有些事情,也的的確確是需要證實一下了。

    還有這束風乾的寄情,也是一個問題。

    趙婉兮掃了眼依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沒人敢去動的花束,忽而莞爾勾脣,嘴角不其然地就溢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來,微微揚起下巴,朝石榴淡聲吩咐。

    “去,傳令下去,就說本宮這裏得了個好東西,宴請命婦們偕同各家閨秀千金入宮,赴宴觀賞!”

    說起來,自從以不同的身份重新回來之後,事情便是接見接着一件,她都沒能好好享受一下皇后的威嚴。這一次主動出面設宴,希望,能過把癮。

    交代完了,還不忘特意叮囑。

    “順便着人去趟長菁宮,請了麗妃一道,還有未央宮那邊的西岐九王爺,也都莫要落下了。”

    既然是唱戲,就總該所有人都在場,才唱的開!此前那歐陽晟乾不是口口聲聲心心念念想要讓她設宴賠罪麼?

    那正好,藉此機會,一舉兩得。

    若是往日裏,趙婉兮這麼吩咐,石榴或許還有點摸不着頭腦的疑惑,但是剛剛經歷了寄情花一事,又聽自家娘娘吩咐的要宴請的這些人,她當下眼睛便是一亮。

    “是,奴婢這就去,娘娘當真是英明。難怪瓊兒姐姐老說,跟着娘娘可以學到許多東西,奴婢可算是受教啦。”

    東宮瓊華宮的事情,即便是再怎麼鬧騰,有什麼結果效果,自從歐陽晟乾來了,得到了他的準話之後,對歐陽華菁來說,就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眼見着自己肚子一日一日大了起來,臨盆的時間逐步逼近,她的心裏,也禁不住就有些着急起來。

    冷君遨是不可能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讓他好好活着的,如果他們這邊的動作不夠利索,說不定真就會功虧一簣,一敗塗地。

    無奈,她又不敢膽大到去催促自家皇叔,只能整日窩在長菁宮的寢殿裏頭生悶氣。

    也虧得有逐月在身邊陪着,悉心照料,極有耐心地哄着,方纔堪堪讓她有了排解,也就在這樣的日子裏頭,瓊華宮那邊,總算是傳來了白憐康復的好消息。

    打發走了過來傳話的人,歐陽華菁臉上總算是多少有了點兒笑容,正要跟陪在一側的逐月說點兒什麼呢,就聽到動靜,說是歐陽晟乾來了。

    出宮一整天,總算是見到了人,對於這個最大的靠山,歐陽華菁不敢怠慢,不顧大着肚子,親自起身迎接,見過禮之後,目光瞥見立在歐陽晟乾身邊的隨行大臣,她的臉色,總算是有了一點兒變化。

    兀自沉吟了一瞬,還是開了口。

    “趙婉兮要設宴的事情,皇叔可是已經知曉了?她此次這般大張旗鼓,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被她這麼一提,那隨行大臣的臉,登時變得有幾分白,“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痛心疾首地懺悔。

    “此事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沒有將事情給辦好,纔會……”

    “管你什麼事兒?分明是那趙婉兮不知好歹!”

    下跪的隨行大臣,正是此前以來使身份去東宮送禮的那一位,因爲送出的是九王的寄情,他心態原本還有些傲氣,暗自冷嗤南麟皇后不配。

    被告誡了之後,才收斂了很多。

    哪知看到趙婉兮的真容,也就多少理解了自家主子的選擇,美人,哪個不愛?

    所以也就格外上心了一些,哪知即便是這樣,也照舊還是將差事給搞砸了,此時歐陽華菁一提,他的冷汗就下來了。

    雖然公主明事理,但是王爺……

    “微臣不敢請王爺恕罪,微臣願意領罰!”

    歐陽華菁:“……”

    這分明就是壓根沒將自己放在眼裏的節奏,不過想想皇叔的手段跟爲人……她還是沒有計較那麼多,反而調轉話頭,望向了始終一言不發的男人。

    不怕死地開口抱怨起來。

    “皇叔,容菁兒多嘴一句,您本該不用這麼着急的。只要我們大業一成,屆時那女人,還不是皇叔手裏頭的螞蚱?

    現在此舉,分明就是打草驚蛇!”

    埋怨有,嫉妒也有。在趙婉兮的眼裏,或許那株乾花,最大的作用無非只是個藥材,但是在歐陽華菁眼裏,所代表的,那可是無限的榮幸啊!

    能讓西岐皇族男子心甘情願地送出自己的寄情,那是多大的榮幸?趙婉兮走了狗屎運也就罷了,怎麼竟然還敢拒絕?

    偏偏……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此前的冷君遨倒也罷了,現在就連她的皇叔也……來自女人的嫉妒,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智,難聽的話一股腦兒地往外說,直到殿內氣氛逐漸冷凝了下來,她才訕訕住嘴。

    眼見着陷入了僵局,而坐在上首的歐陽晟乾又一臉高深地一言不發,只微微眯着眼,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依舊還在地上跪着的隨行大臣,急的汗珠子都冒出來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秋杏在殿外告罪一聲,說有事稟告。

    出現的及時,讓歐陽華菁跟那個隨行大臣都齊齊鬆了口氣,歐陽華菁更是不敢遲疑,趕緊讓人進來。

    莫說殿內氣氛異常,就算是沒什麼,衝着有大人物在,秋杏也不敢放肆,先是怯怯地望了眼歐陽晟乾,屈膝行過禮,才朝着歐陽華菁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語。

    “娘娘,白婕妤那邊遞來信兒,說是明晚……”

    原來是白憐的事兒。

    說實在的,在這個時候,歐陽華菁還未必能有耐性去聽關於對方的一切,但居然消息來得很是時候,她也就堪堪壓下了心底的不耐。

    起初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直到察覺身上煞涼,才突然明白過來什麼,擡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口中也不斷地叫罵道:“你個沒眼力勁兒的東西,皇叔是外人嗎?有什麼話直說就好,藏着掖着做什麼?”

    這原本就是她一向的習慣,只要有外人在場,不論是誰,都不想讓人知道太多,秋杏等幾個貼身宮女早就習慣了的。

    結果這會兒卻突然被打,她也不敢怒不敢言,甚至連隱隱作痛的臉頰都不敢捂着,趕緊跪趴在地,一股腦兒地道明瞭來意。

    “回娘娘,回王爺的話,是白婕妤那邊遞來了消息,說是明天晚上,她想邀皇上去她的明月閣小坐,詢問一下娘娘,是否可行。”

    “隨她去。”

    話,是從歐陽晟乾的嘴巴里面說出來的,語氣淡淡,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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