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總比現在住的地方好,遠過後殿到了後門的地方,就算是皇上來了,她們都得不到什麼信兒。
若說是旁的也就罷了,一提到冷君遨,無疑是正中白憐的下懷,心思一下就活了。
臉上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看似含蓄,卻依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也好。”
如今的她,早就是今非昔比,擔得起這樣的好地方!而且冷君遨的聖旨裏面也說了,賜她住明月閣。
所謂明月閣,乃是天上皎盤,心上月光,由此可見,不論是什麼原因也好,她總歸,也是不一樣的。就可恨趙婉兮這個皇后,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搬去東宮,分明就是不待見她的意思!
好在回過頭來想想,她人不在,也未必不是沒有半點好處的。
思緒一轉,白憐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面上看似謙遜,實際上頤指氣使的架子,已經端的很正了。
蹙眉望向新看中的院子,眉眼之間係數都是不滿跟嫌棄。
“此處已經許久不曾住人了罷?是否需要重新修繕?還有裏頭的佈置,可還需要更換?”
這話潛在的意思,便是同意選中這個地兒了。
聽得宮女暮朵心花怒放,上趕着送殷勤。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抓緊收拾出來,一定讓娘娘稱心。還有這處荷塘,裏頭的花看着雖說是開得好,但也有點擋娘娘的路,不如,就讓人一併填了?”
“嗯,你看着去安排罷。”
做人機靈就是好,眉眼活絡會來事兒,在隨行那個貼身宮女暮朵的攛掇下,白憐主僕兩個你來我往,就這麼將要搬院子的事情給定了下來。
甚至都沒想着至少要跟趙婉兮這個皇后娘娘說一聲的。
此舉看在另外一個宮女的眼裏,自然是深感不妥,幾次想要勸說,奈何暮朵沒有玲瓏的口舌,說出來的話完全不討喜,反而還引起了白憐的反感,一生氣,直接將人給打發回去了。
而白憐在瓊華宮大動干戈的消息,不期然地便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傳到了留守在正殿這邊人的耳朵裏。
趙婉兮心中有事,一直在等着瓊兒的消息,加上情緒不安,一連幾天,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還道是她對冷君遨的所作所爲耿耿於懷,身邊的人也沒個敢勸的,好不容易等到瓊兒過來,一個個巴巴的希望她能說點兒好話。
哪知看到自家主子還在悠閒地看醫書,瓊兒自己倒是先着急了,幾步走過來,就差直接動手搶書。
“哎喲我的娘娘唉,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呢?你可知道,那白婕妤都快將瓊華宮鬧騰的烏煙瘴氣了!”
“白憐?”
大概是因爲前前後後的事情加起來,瓊兒也跟石榴一樣,對白憐格外有了意見,現在只要是關於她的事情,都有點受不住情緒的架勢。
眼見着自家主子眉梢一挑,也沒等她發問,便將白憐在瓊華宮鬧騰出的動靜給一五一十如實道來。
旁的倒是也還罷了,當聽到說,白憐自作主張搬了院子,長菁宮竟然還光明正大地送了賀禮之後,趙婉兮看似始終淡定的眼底,總算是有了那麼點兒波瀾。
讓瓊兒更是心焦不已。
“娘娘,您……”
以前可不是這樣兒的!
着急之下,不受控制的話語差點就脫口而出,所幸在最後一刻,瓊兒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娘娘,還沒完全恢復記憶呢,只能堪堪閉上了嘴巴。
雖然沒說完,但是她的意思,趙婉兮卻是瞭解了個透徹,倒也沒有仔細說明解釋,只淡然出聲。
“那依着你的意思,又該如何?”
“自然是該嚴懲不貸!”
真正是應了那句話,主子不急奴才急,自認爲白憐所作所爲,分明已經嚴重挑釁到了皇后的威嚴,偏偏自家主子的反應還能這麼紋風不動的,瓊兒禁不住就是一臉憤憤然。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娘娘來了東宮住着,那白憐便放肆了,還道自己成了仙兒了,一味在瓊華宮作妖,完全不將您給放在眼裏。
瓊華宮能收了她住着,便是極大的恩典了,這人未免也有些太不知道好歹。依着奴婢之見,怎麼也該大懲大誡,好教她知道,宮裏總歸不是她能肆意妄爲的地方纔是!”
而且這個懲,明顯還要比上次打板子更重,才能讓那人好好長長記性!
明明都已經得到懲罰了,卻還不知收斂,只能是說,是上次那頓板子,打的實在是有點太輕的緣故。
如果上次打的夠狠,說不定白憐便會知道厲害。
一想起來,瓊兒便經不住滿心的遺憾,一口氣將窩在心底的那股子濁氣吐了出來,忽而又想到了什麼,一張俏臉上義憤填膺的情緒,依舊沒有下去。
“不僅如此,她今晚還在新搬進去的院落中特意做了佈置,準備了飯食,說是……說是還排了宮女,前往朝陽殿。”
精心準備飯食,還派人去了朝陽殿,白憐這意思,是想請冷君遨上門?
瓊兒的意思,其實趙婉兮懂。也明白她爲什麼會那麼的生氣,完全就是爲着自己這個做主子的着想的緣故。
只是這股子怒氣,她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倘若是說一開始的話,多少還有點在意,糾結因爲她,勾起了昔日雲子佩在冷君遨心中分量一事,那麼在所有的記憶徹底回來之後,趙婉兮便再也不那麼想了。
有些人,註定是爭不過的,莫說冷君遨值得讓她信任,就單說那個因爲愛情而葬送了自己性命的可憐女子,趙婉兮也覺着,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跟她一較高下。
瓊兒說,便由着她說,一旦看清了,許多事情在趙婉兮的眼裏,就完全變了一個意義。
結果抱怨的好好的,卻又聽到瓊兒透露出了這樣一個訊息來,聽得趙婉兮眼神忍不住就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哦,如此麼。”
言語之間,左手拇指跟食指無意識地捻動着,瓊兒本還以爲自家主子終於知曉利害關係了,哪知愣是遲遲等不來半點兒迴應。
趙婉兮這邊,沉吟片刻,方纔再度擡頭,不過轉瞬之間而已,她眼底的那點兒輕微的波動,便再一次消失的一乾二淨,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