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都不要我們了,一心只喜歡那個壞女人白婕妤,既然這樣,就去她那裏就好了,還看什麼我們啊。我們有母后陪着,好的很!”
明顯就是賭氣的話,小丫頭還不太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嘴上這麼說,小臉上卻滿滿的都是委屈跟難過。人更是眼巴巴地緊盯着冷君遨,那模樣,似乎就想從他嘴裏聽到什麼保證一般。
看着那張跟趙婉兮像了七八分,肉鼓鼓的小臉,冷君遨好像沒聽到冷紫彤那些話似的,非但沒有計較,還朝着她擺了擺手:“彤兒,過來。”
截然不同的兩種被對待的態度,成功讓冷昱麟眼角抽了抽,正想着開口說點兒什麼,冷君遨一記警告的眼神適時掃了過來。
雖然表面上未必真就放在眼裏,但冷昱麟到底還是有所收斂,沒吭聲。
而被特殊對待照顧的冷紫彤,則是一臉的小糾結。
望望冷君遨朝着她伸出來的大手,又看看默不作聲的哥哥,最後一咬牙,直接朝着趙婉兮靠了過去,二話不說就伸出兩隻小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十分傲嬌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哼,父皇朝三暮四,做不到從一而終,彤兒不喜歡父皇了,彤兒要跟母后,還有哥哥弟弟在一起,再也不理你!”
沒有冷昱麟在背後教唆安排,冷紫彤的話語明顯直白的多,一張口,就將心裏頭的想法給說了個清楚,這一回沒能做到繼續無視,冷君遨終於皺起了眉頭。
瞅準機會,冷昱麟再一步上前,看似冷靜睿智的很。
小臉更是一副深沉的模樣。
“太傅曾教導兒臣說,自古尊卑有別,尤其爲君者,更是且不能亂了分寸。世人皆知,那白憐不過只是侍妾,一介婕妤而已,父皇爲她卻讓母后受了委屈,可是爲君之道?”
有他這個理在,冷紫彤更是得寸進尺。
“對,哥哥說的沒錯,就像先生說的,這叫做……叫做……寵妾滅妻!”
趙婉兮:“……”
咳咳,一雙兒女太給力,引起極度舒適。
她滿意了,冷君遨這邊,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之前還只是被冷昱麟一個兒子懟,現在好了,原本時刻站在他這邊的女兒,也叛變了。
那種滋味,着實不大好受。
沒有多遠的距離,不過寥寥幾步,然只有他一個高高在上坐着,剩下趙婉兮帶着一對兒女,儼然是一副站在他對立面的架勢。
讓人不得不介意。
心底不適,他乾脆就站起了身,緩步朝着三人跟前靠,看他動作,趙婉兮還道是這人動了氣,下意識就將孩子們往自己身後護。
哪知行將逼近,冷君遨臉上卻是神情奇特。好似帶着幾分難言的委屈,眼巴巴地看着趙婉兮,繼今晚第二次,堂而皇之地來刷新趙婉兮的底線。
“兮兒,你便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兒女們欺負我不成?”
異常幽怨的語氣,聽得趙婉兮成功嬌軀一震。
這不是冷君遨的畫風,他什麼時候當真在意過被兒女合起夥來懟了?也是他不想較真,不然衝着那張嘴,哪能真就讓孩子們得了上風?
這會兒卻在她面前示弱賣慘,也真是夠夠的!
“都是臣妾管教無方。”
隨着這客氣而疏離的一句,殿內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微妙起來。
冷君遨本還有點隱祕期待的瞳孔,瞬間就冷卻了下去。
眨眼之間,一切正常,又恢復成了冷漠的樣子,率先盯住了莫不做聲只顧着偷樂的冷昱麟,冷君遨的眉眼一點點地變寒,是半點都沒打算給自己這個兒子留情面的樣子,陰惻惻地開口出聲。
“交代你去做的事情,可曾都安排好了?!沒事閒呆在這裏,可是忘記你儲君的職責了?嗯?”
冷昱麟:“……”
這是典型的遷怒!
鬥不過妹妹跟母后,父皇就拿着他來撒氣,還有沒有點兒人權了?
而且莫說這裏還是他的東宮,就算是站在這裏,也未必就是閒呆着吧?
還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陪伴母后妹妹來的更加重要?
然而在冷君遨明顯不悅且充滿了暗示意味的眼神中,冷昱麟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慫了,沒多說什麼。也沒理會冷紫彤巴巴地望着他的目光,小臉繃的緊緊的,躊躇了半響,才從牙縫裏頭擠出了幾個字來。
“是,兒臣知道了。”
嘴上這麼說着,人卻只是往後退了幾步,並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妥妥一副冷君遨不走,他也不走的模樣。
見狀,冷君遨也沒揪着不放,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
再迎上自家小女兒依舊氣鼓鼓的小臉,他擱在膝頭的手指微動了幾下,終於還是緩緩起了身,一步一行,腳下沉穩而堅定,朝着趙婉兮走過來。
冷紫彤則是第一時間上前,小小的身子擋在自家母后前後,一副要護着她的模樣。
哪知隨着越來越近了,冷君遨卻沒有要停留下來的意思,只在跟趙婉兮錯肩而過的瞬間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朝外走。
直至,一腳跨出了殿門。
就跟來的時候一樣的莫名其妙。
這一次,別說是冷紫彤張大個嘴巴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就連趙婉兮,也忍不住呆了。
他竟然就這麼要走?
所以,這人到底是來幹嘛的?閒着沒事兒幹,特意過來看她冷臉,順便被兒子閨女懟的?
怎麼看,冷君遨也不是那樣喜歡找虐的人啊。
就在殿內母子幾人心思各異時,莫約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冷君遨的腳步到底還是有所遲疑,淡聲飄過來一句問話。
“兮兒,你曾說過,不論何時都會相信我,可還記得?”
趙婉兮:“……”
有些事情可以忍,可以退讓,但是有些,卻不可以。
若是冷君遨不說這話倒也罷了,他現在這副模樣,是做給誰看的?她?還是孩子們?
也說不上來心裏是個什麼感受,趙婉兮眉眼一沉,緩緩回過了頭,緊盯着冷君遨高大的後背,說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句話。
“臣妾只是好奇,皇上到底有什麼不能跟臣妾說的?”
說完,覺着好像有些不大夠,又道,“還是說,在皇上眼裏,臣妾便那般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