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眼前的趙婉兮眼神明亮且一臉的無辜,實在是讓人挑不出什麼異常來。

    饒是如此,那個自稱爲敖義的使臣也依然還是抽了抽臉頰,眼神一橫,就要再度發難,好在關鍵時刻,被人給拉了一把,制止了。

    這次站出來的人,一張胖胖的和善臉,不論實際爲人如何,至少看着就很中庸的樣子。

    此人曾奉命去瓊華宮給趙婉兮送過禮物,也曾清楚地揣摩出過自家主子歐陽晟乾的心意,此時此刻,自然不想有人跟這位婉兮皇后起了衝突,自然趕緊站了出來,笑着打哈哈,將這個不清不楚的矛盾點給圓了過去。

    “婉兮皇后說的是,西岐跟南麟本就是聯盟姻親國,自然是容不得別人破壞的,若是有人心懷不軌,我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您這次過來,是來探望我家王爺的罷?快快裏邊請,若是王爺知曉婉兮皇后在這個時候還能惦記着他,必定心生歡喜。”

    真不愧是個完美的狗腿子,都到了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不忘記幫着自家主子拉皮條。

    最關鍵的是,他這話還是當着逐月這個假冷君遨的面兒說的,也是惹人好笑。

    無奈逐月的注意力壓根就不在這個上頭,根本懶得理會對方說什麼。

    反倒是那個敖義,一聽到這就要放他們進去看望歐陽晟乾,自然是一臉的不滿。好在莫約那個胖胖的使臣還是有些分量,這人到底再沒多說什麼。

    雖說虎着一張臉,卻也盡職盡責地跟在後頭隨着一道進了殿門。

    殿裏殿外,守着的西岐人是真的不少,人人一臉提防,不看逐月,目光都齊刷刷地集聚在趙婉兮這個南麟皇后的身上。

    虧得趙婉兮做皇后的日子已經不短了,差不多也能適應,才保持着穩健淡定的步伐,一路往前。目光特意在那些如臨大敵地盯着她看的西岐人中間轉了一圈,最後在一張略帶着幾分陰沉的臉上稍稍頓了頓。

    不過是轉瞬之間的功夫,那人也朝着她望了過來,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冰冷,還有提防跟不善。

    成功另趙婉兮心底一震,腦海中突然有了異樣的感受。

    莫約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逐月這才終於有點兒反應,主動開口爲趙婉兮解惑起來。

    一邊說,一雙鷹眼一邊死死地盯着她的臉看,企圖從上頭髮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位乃是王爺麾下第一大將雲將軍,此次跟着王爺一道過來,做他的隨行護衛。皇后可是認識他?”

    認識?

    她一個南麟皇后,卻認識歐陽晟乾身邊的護衛,這話是怎麼說的?

    也不知道逐月當衆問出這樣的問題,心裏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暗自冷哼,趙婉兮微微垂了垂眼皮避開了對方的審視,淡淡地勾了下脣角,順帶着稍稍搖了搖頭。

    “不認識,不過是見着這位將軍英勇不凡,所以纔多看了兩眼。”

    被趙婉兮這麼當衆誇獎,那個身材高大侍衛模樣的人卻是並沒有領情。

    不甚分明地暗自冷哼了一聲,他暗戳戳地以眼風掃向一側的逐月,其中警告意味分明。

    自認爲做的十分隱祕,實際上這個小動作,依然還是被趙婉兮給看在了眼裏。只當不知,她也同樣遞給了他一記意味分明的暗示,給了一屋子的人一個臺階下。

    “皇上,王爺洪福齊天,臣妾相信他不會有事的,這看望也看望過了,不如我們先走,不要吵了王爺休息。”

    聽到她這話,首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此前奉命去瓊華宮送寄情花的那個看似一臉和善,胖胖的使臣。

    推開滿面的笑容,他第一時間緊跟着附和。

    “婉兮皇后說的是,王爺現在睡着,也不能陪着二位說話,實在是失禮。待到後頭他醒了,在下一定親自恭請王爺上門道謝。”

    趙婉兮:“……”

    神助攻啊!

    在衆人虎視眈眈之下,她根本沒辦法提出要給歐陽晟乾把脈,可是如果不把脈,後面的戲就無法繼續演下去。

    無奈之下,只能以退爲進。沒想到竟然真就有人出來配合了。

    隨着那個胖胖的使臣一句差不多要送客的話,逐月的眼神果然有了細微的變化。薄脣緊抿,他腳下沒動,旋即吐出一句另殿內西岐衆人再沒想到的話來。

    “朕的皇后也略懂一點醫術,既然都來了,不如就讓她幫着王爺看上一看?”

    這話一出,如同炸鍋。

    似乎是沒想到身爲“自己人”的逐月竟會關鍵時刻掉鏈子,有那麼一瞬間,就連着趙婉兮地清晰地感覺到,周到的空氣明顯是變了。

    好在逐月既然敢說,應該是一早就想到了應對的法子,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裏,只以眼神朝着西岐人示意。

    當着趙婉兮的面兒,西岐那幾個使臣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縱然人人面含不滿,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背對着自己,趙婉兮不知道逐月到底是怎麼跟那幾個西岐使臣眼神交流的,只當是不知,她維持着一臉的好奇,目不轉睛地遠遠望着牀上的歐陽晟乾。

    面上半分不顯,實際上大腦已經在飛速地運轉着。

    不僅如此,藏在袖中的雙手也是不住地動作。

    半響之後,揹着她的交涉終於有了結果,依舊是那個面容和善的胖使臣站出來鬆了口,一向帶着笑意的臉上,似乎有幾分勉強。

    “既然婉兮皇后醫術超凡,我家王爺病情暫時又沒有什麼別的進展,就只能勞煩您……”

    “不客氣,應該的。王爺在南麟皇宮出了事,本宮身爲南麟皇后,義不容辭。”

    事件既然好不容易纔被推動着發展了,自然不會錯過這樣大好的機會。趙婉兮脣角含笑,順帶着還稍稍客氣了一下。

    “就怕本宮才疏學淺,幫不上什麼忙。”

    事實上,就算是她能幫上,那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幫啊。

    她這話,本是提前爲自己找臺階下的,結果在別人看來,分明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聽見她的自謙,那個叫做敖義的使臣眼神不滿,一記冷眼登時就過來了。

    跟他彪悍外形完全不同的,竟然還小聲冷嗤起來。

    “既然知道才疏學淺那還不快滾?來這裏搗什麼亂?”

    身在人家的地盤上,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就實爲有些說不太過去了,這一回西岐自己人也聽不下去,趕緊有人拉住了他,示意讓其閉嘴。

    既然說話聲音極低,趙婉兮也就當做自己聾了,什麼都沒聽見,在一側逐月別有用意的眼神中一步步上前靠近牀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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