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樣的層次,他肯定是心有餘力不足了,羨慕嫉妒的情緒交織下,他忍不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吐槽的十分乾脆。
“就你這還叫不想冒風險?已經足夠刺激驚心了好麼!”
說完,忽而想到了什麼,眼底竟浮現出了一抹看好戲的壞笑,一手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看,滿臉嚮往的神情。
直到對方一記冷眼瞪過來他才堪堪有所收斂,蜷起拳頭擱在脣邊假裝咳嗽了兩聲,收起了滿腔唯恐天下不亂的戲謔,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
“算了,具體還是自己你拿主意,反正依着你雷打不動的性子,我也沒那信心能說服你放棄。不過我可事先奉勸你一句,很多事情並非就一定像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萬一到了最後你發現……”
“寧瞬那邊已經傳來了準確消息,此次在南麟暗中相助歐陽晟乾的人,正是那人,所以你覺着,我還能顧忌得了以後如何?”
眼下最要緊的,是快刀斬亂麻,先把眼前的危機給清除了好麼。
“還有那些江湖人……”
莫約這個問題當真讓灰衣男子趙傲十分頭疼,雖然帶着人皮面具,他的臉上沒有清晰的情緒流露出來,但是瞳孔之中的暴戾卻是顯而易見。
還有清晰的殺意。
然後又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哼,當真覺着,我南麟朝堂沒人了麼?”
說完,他垂眸想了想,再度將目光投向花疏影時,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不過出口的話語,卻依舊帶着隱隱的寒意。
“至於她那邊……倘若有半點兒消息走漏,我便全都算在你頭上!”
花疏影:“……喂不帶這樣的啊,我明明是被迫……”
灰衣趙傲:“嗯?”
花疏影:“……好吧,我不廢話,我知道這事兒我也有份……”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一朝上了賊船,後面就是無休止的麻煩事兒,典型的什麼事情都讓他來背鍋的節奏。
看得出來,對於這項使命,花疏影內心是內拒絕的,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忍不住在嘴裏暗暗嘀咕,碎碎念。
“真是,我都招誰惹誰了?合該欠你們的?我自己可也是有娘子閨女的人……不過話說回來……哈,不知道等這事兒了了,這兩人之間又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莫名有點期待啊。
嘴裏雖然嘟嘟喃喃着,不過他腳底下倒是沒有半點兒遲疑,幾個閃身間便出了青藤小院。
等到他人走了,自稱趙傲的男子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而後慢慢擡手,撫上自己的側臉,在下巴邊緣處停留了許久。
那一處,正站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上官毓,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上官毓拱了拱手,腰身微微彎了彎,雖然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可是那派恭敬之態,卻是清清楚楚。
林巧玉到底是心疼女兒,知道趙婉兮此前被人囚禁,不僅精神緊張,人肯定也遭了不少的罪,便爲她備了許多補身子的喫食。
倒也不只是說說而已,幾乎每一樣都是她親自下廚張羅的,有瓊兒在一旁打下手,不消一個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擺滿了一桌子。
正要去叫趙婉兮,她自己倒先找過來了。
能順利回來,實在是慶幸,到了此時此地,算是暫時解除了危機,可以稍微安心。無奈趙婉兮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依舊還是沒能完全鬆懈,依舊緊着一大半。
仰頭看看已經過去了大半的夜,她明知自家便宜孃親的心意,卻實在沒法子悉數去領,只匆匆喝了一碗湯,就趕去了上官毓的書房。
這一閉門密談,直至晨曦微露。
守在外頭的林巧玉跟瓊兒也是幾乎一宿沒睡,將個飯菜熱了好幾遍,好不容易盼到門開人出來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即便是趙婉兮趕着回宮,可在自家母親盛情難卻之下,還是動了筷子,稍稍用了幾口飯食。
又因爲心中有事,始終如鯁在喉,難以下嚥。
青藤小院距離皇城其實並不遠,小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加上清晨人少,怎麼都不會耽誤工夫。
可是等到出了門,趙婉兮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京城的實際情況,竟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峻的多。不過也纔不到兩日的時間,街面上巡行的兵將,竟然比她出宮那日,又整整多了一倍不止。
似乎駐紮在城外營郊的人馬,一夕之間全都被調遣了過來,這些人不止佔據了幾條主街,甚至就連昨夜還沒波及到的小巷子,巷口也守了人。
嚴陣以待的模式,一眼望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張光明正大鋪開的網,只等着想要捕捉的那隻獵物往裏頭鑽。
也虧得瓊兒手上拿着趙婉兮的皇后令牌,坐在馬車門口旁邊開路,裏頭的趙婉兮纔沒有被限制出行或者是轟下去,可即便是這樣,一路折騰下來,等到了宮門口,日頭差不多也已經起來了。
這一路走下來經歷了種種,也讓趙婉兮的情緒變得異常低落。
南麟沒多久以前纔剛剛遭遇了一場災難,她甚至都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京城,是何等的慘淡,堪稱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