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軍直接進去西岐,這是大動作啊,現在的逐月明明已經有了自己的算計,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放他們進來?

    不是明擺着將來鐵定會架空他麼。

    “這事兒,是逐月跟歐陽晟乾共同的決定?”

    “不是,這是西岐單方面的決定。”

    “……”

    果然。

    “那……”

    “逐月全程皆不知情,事實上,還有許多事情,是他所不知情的,西岐的事情,他大概是沒有資格插手。”

    事實上,也不是大概,而是絕對沒有資格插手了。

    也算是心有靈犀了,趙傲話說的言簡意賅,可沒有細說其中的道道。

    好在,趙婉兮卻聽懂了。

    “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情,被歐陽晟乾給知道了?”

    “原本也不是什麼祕密。”

    知道的人又何止是歐陽晟乾一個?

    傾聽者能夠跟得上自己的思緒,對於講述者來說,最省力不過。言語之前,趙傲略顯輕蔑地一笑,又道:“還有……”

    剛剛開口,就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夾雜着夜風而來。

    趙傲適時閉嘴,不消片刻,言明去探查虛實的夜風塵,就出現在了兩人跟前。

    神色平靜,面上並看不出什麼來,朝着趙婉兮點了點頭,示意一切無恙。

    隨着他的到來,此前那種若有似無劍拔弩張的氣氛,又隱隱有點死灰復燃的架勢。

    趙婉兮這邊還在等着趙傲的後續呢,被驀然打斷,難免有點兒心癢。

    只是思及夜風塵在場,想着有些話或許並不太方便說,才堪堪忍着。

    正想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突然耳根一動,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動靜。

    夜晚的風,格外的涼,卻也因爲萬籟俱靜的緣故,格外的敏銳。

    聽的趙婉兮神色一緊。

    “剛剛……是什麼聲音?”

    “沒什麼聲音,你聽錯了。”

    因爲之前兩人還有說了一半的話,趙婉兮等着後續的緣故,她的目光是看向趙傲的。

    就像是在問趙傲一般。

    等到被對方堅決地否認了之後,她才調轉目光,看向在場的另外一個同盟。

    “夜風塵你聽到了嗎?我明明似乎聽到有什麼動靜的。”

    那點兒細微的聲音,就好像是什麼小動物的嗚咽。不過太細微無力了,她又不太確定。

    此前都是他們兩人在說話,基本上全程無視了自己的存在,還特意支開了他,莫看面上無所謂,實際上夜風塵的心裏頭,並不十分好受。

    難得此時趙婉兮能夠主動想到他,還能朝着他發問,眉眼一亮,差點就直接出聲作答。

    話語將將出口的剎那,莫名覺着氣氛其實有點不太對勁,稍稍擡了下頭,卻發現侍衛趙傲正直直地朝着他看。

    憑心而論,實際上夜風塵並不懼憚趙傲,也未必就將他隱晦的警告給放在心上。

    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暗自衡量利弊再三,改了脣邊的話語。

    “我也不曾聽到,大概是風聲吧。”

    “……”

    在場一共三個人,有兩人就說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搞得趙婉兮都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有心想要親自過去探查一番,但是夜太黑……還是算了吧。

    既然趙傲都說了,這好戲要過兩日再開演,尤其是真正的爆發,莫約也在三日後的封后大典上,那今晚八成不會有什麼大的動靜了。

    即便是有,也是各人各懷鬼胎,暗中爭分奪秒的算計彩排,跟她這個看戲的人,可牽扯不上多大的關係。

    與其這樣,還不如耐心等着。

    夜風塵潛伏在宮裏頭,是轉門爲了營救她,可趙傲並不一樣。

    別看他此刻氣定神閒地站在這裏陪着自己說話,解着她心底對於宮外事態的關心,可趙婉兮卻也無比清楚,在其他地方,畢竟還有再多不過的事情,等着他去裁定謀算呢。

    既然衆人都在這最後的時刻爭分奪秒地安排,沒道理他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只要過了這一關,來日方長。

    懷着這樣的念頭,趙婉兮很快便開口打發走了人,只是不知道她的急切是不是被人給誤會了,趙傲走的時候,眼神並沒有多友善。

    反觀夜風塵,卻是一臉輕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着要將趙婉兮往荒殿裏頭帶。

    “適才我已經仔細看過了,此處沒有大礙,時辰已經不早,不如我們早點歇着吧。

    或許明日之後,就未必能有如此清閒了。”

    “我們”兩個字,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被他咬的很重。

    聽得趙婉兮嘴角一動,差點就直接計較了。

    不過想了想,有些事情,與其直接說出來來彼此尷尬,還不如無視,隨即也就跟壓根沒注意到一般,隨意笑了笑。

    “說的好像今日就清閒了似的,地牢那邊的搞出來的動靜,可是不小。

    不過話說回來,你老實告訴我,適才真的什麼動靜都沒有聽到?”

    到底還是不肯相信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這一次,沒有了趙傲在一側干擾,夜風塵點頭點的從善如流。

    “聽到了。”

    “那……”

    “不過無關緊要,不值得一提,所以纔沒說。”

    “……既然如此,我倒要聽聽,究竟是如何一個不值一提法。”

    “一隻剛剛出聲的小貓崽,大概是餓了,所以在叫,值得一提?”

    “額……”

    剛出生的小貓崽啊……

    荒草野殿的,有野貓出沒也很正常,生小貓咪也是情理之中,好像的確沒有什麼可值得說事兒的。

    這麼一提,倒真就顯得她神經過敏了一般。

    有了夜風塵的這個解釋,趙婉兮得了答案,很快就釋然,將此事拋諸腦後,再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多年沒有人居住,荒殿內的條件,令人着實無法恭維,跟此前在地牢中的環境,也沒有好上多少。

    虧得夜風塵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半新不舊的被褥,才總算是不用睡在雜草堆裏。

    別看夜風塵話說的曖昧,實際上倒也安分守己,同趙婉兮裏外兩間,倒也相安無事。

    原本趙婉兮睡得並沒有多沉,畢竟是這麼一個地兒,不敢,也不能真的沉入到徹底完全無意識,差不多就跟在地牢中是一樣的,類似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神經始終警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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