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說,逐月眼底滿滿皆是殺意,都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突然擡手,袖中一枚暗芒便直直飛了過去。
可憐那任全,話都沒說完呢,只覺喉頭一痛,整個人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乎在場中人還都沒怎麼反應過來呢,人就死了。
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逐月絲毫沒有半點兒顧慮,異常坦然。
動作完畢,看都不多看一眼,只開口示意。
“將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給拖下去。”
說完,終於正視了自己的立場,眉眼之間皆是剛毅,目光跟歐燕晟乾再度接觸時,毫不相讓。
“既然王爺不肯去歇息,看來是非要攤這渾水不可了。既然如此……”
話雖這麼說,可誰不知道,歐陽晟乾就是歐陽華菁的靠山,事情能到這一步,也全都是他安排的,怎麼可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
即便是……
白麪太監不足以被他放在眼裏,可逐月不一樣。
畢竟也算是自己手中的棋子,如今被反噬,還被威脅,歐陽晟乾笑出了滿臉的冷然來。
眼神極爲高傲地掃過包圍了整個合歡殿,以及拿着弓箭的宮廷侍衛們,高傲而輕蔑。
“你當真便以爲,僅靠着這些,便能得償所願,便能成事??”
“嗯?”
能不能成事且不論,至少這會兒就連他自己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脅,歐陽晟乾說這話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
被這麼一反問,逐月眉頭一皺,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呢,歐陽晟乾這邊語氣驟然凌厲。
“亂臣賊子想要圖謀南麟的天下,作爲姻國親,本王決不能坐視不理。來人!”
趙婉兮:“……”
一出豬八戒倒打一耙的好戲就在眼前上演了,果然這人想要成爲人上人,臉皮的厚度是必不可少的修煉過程啊。
也不知這歐陽晟乾走到如今這步權勢滔天的過程,都幹了多少顛倒黑白,不要臉的事兒?
更令人擔憂的,是他能說出這話來,必定是已經有應對的法子了。
從一開始,趙婉兮就在猜測,歐陽晟乾的手底下的人馬,到底都藏在哪裏了,沒道理他千里迢迢而來,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圖謀南麟的天下,就只帶了身邊那麼幾個侍衛,使臣。
如果不搞清楚,始終都是個隱患。
正想着呢,局勢便出現了逆轉。
只見有數百黑衣人霎時從天而降,更有些是從各個角落,以詭異的身法閃現出來,人手同樣一柄彎刀。
出現之後,也沒有過多的話語,手起刀落,直接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宮廷侍衛攻擊了過去。
動作之快之迅速,讓人猝不及防,隨着濃郁的血腥味起,宮人們大驚失色,驚叫聲不斷。
整個合歡殿登時亂成一團。
除了有偶爾幾支箭羽不受控制地被射了出來之外,幾十弓箭手,在頃刻之間便身首異處了。
場面之血腥,令人完全始料未及,就連早有準備的逐月,也一下子就愣住了。
眸色連連陰沉,面上幾乎快要滴下水來。
明明是先動的手,結果卻被對方先下手爲強了,這樣的打壓,秒殺,分明就是將逐月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放在眼裏。
此前因着歐陽華菁的緣故,他不得不一味隱忍,如今撕破了臉,哪裏還能受得住這樣的屈辱?
鷹眼微眯,大手一揮,下令反抗的同時,逐月自己也沒閒着,順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眉眼一利,直直朝着歐陽晟乾而去。
傳聞中西岐這位王爺,雖然謀略手腕皆是過人,城府也是極深,不過可從未聽說過,他還會功夫的。
逐月的目的很明顯,擒賊先擒王,只要制住了歐陽晟乾,便不愁不能控制局面。
這個想法是好的,他的動作也是迅速,有強大的內力傍身,幾乎是無人可敵。
而且在強大的迫力下,歐陽晟乾根本來不及反應,人依舊還是坐在金絲楠木椅子上,沒有多少動作。
風起,劍至,只需眨眼間的功夫,對方就能成爲他案板上的魚肉。
暗中輕嗤,逐月眼神越發凌厲,哪知不過轉瞬之間,眼角的餘光便捕捉到一片正紅鑲金絲的布料一晃而過。
隨着一聲“不要。”的驚呼,視線中歐陽晟乾那張微蹙着濃眉的臉,就換成了歐陽華菁的。
千鈞一髮之際,她竟捨身出來,擋住了逐月的攻擊,劍勢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回,逐月連猶豫遲疑的機會都沒有,趕緊錯開,劍鋒微偏。
即便是如此,已經衝過去的劍氣也來不及撤,只聽着“刺啦”一聲,歐陽華菁右肩頭就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洶涌而出。
“唔”地痛呼一聲,產子纔不過三日,身體根本沒有恢復的歐陽華菁捂着自己的傷口,倒了下去。
近在咫尺之間,逐月的面色終於清晰可見地慌了一下,哪知也就是這麼點兒變故的瞬間,不知從哪裏飛出來一支袖箭,徑直朝着他的門面而來。
本就是做影衛出身的人,對於危險的預知,格外敏感,察覺到不對,逐月臉色一沉,趕緊抽身,結果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雖說避開了要害,但還是沒能夠做到全身而退,被袖箭刺中左肩,順帶着整個人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然而奮力穩住自己的身體,隔着十幾步的距離,於同樣受了傷的歐陽華菁兩人,遙遙相對了一眼。
說起來兩人倒也有緣,傷的都是肩頭,還一左一右,對稱的很,即便是讓趙婉兮這個旁觀者,遠遠望見,心底也覺着十分怪異。
刀劍無眼,這樣的場合,人命真的不算是什麼,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