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威脅,冷君揚半點都沒有犯怵,依舊還是吊着嘴角陰笑。

    那股子潛在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看的趙婉兮心是越來越涼。

    僅有的一點兒理智都被徹底衝散,眼角一沉,她忍不住就擡起了腳向前走去。

    很快,手腕被人拉住。

    掌中的大刀被抽走的同時,冷君遨醇厚的嗓音,也在關鍵時刻成了趙婉兮最堅實有力的後盾。

    “放心,皇祖母沒事,孩子們……也沒事。兮兒,冷靜一些,凡事都還有我在。”

    趙婉兮:“……”

    對,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跟前段時間的陰暗時期不同了,冷君遨已經在她身邊了。

    有了他在,還有什麼是不能成功解決的?

    就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冷君遨微涼的嗓音,毫不費力地就讓趙婉兮冷靜了下來。

    然即便是理智重新回籠,看着冷君揚的模樣,她依舊還是忍不住的滿腹狐疑。

    既然他們都沒事,這好端端的,冷君揚爲什麼就提起他們了?

    而且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像是假的。

    數步之外,冷君揚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他們這邊。

    因爲被刺激的慌了神,趙婉兮有些穩不住,情緒明顯,心裏想什麼,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毫無障礙地看出她的心思,冷君揚怪異的笑容,更是意味深長。

    依舊還是同款的陰陽怪氣,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從他嘴巴里面吐出來,都像是什麼尖銳的東西刮在了人的耳膜上一般。

    “是,他們的確是沒事,都好得很。

    我不過就是閒來無事關心一下,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趙婉兮你緊張什麼?

    況且皇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心腸最是慈不過,又怎會眼睜睜地看着皇室人丁凋零呢?”

    “嗯?”

    這話,就更是奇怪了。

    不怪趙婉兮穩不住,而是現在的冷君揚,着實令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陰冷鬼魅一般,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帶着森然寒意,令人萬般不適。

    縱然她有心想要擺脫對方的情緒控制,無奈冷君揚的存在感太強,而且善於掌控她的弱點,掙扎半響,也是沒什麼效果。

    眼見着趙婉兮的情緒被對方調動的起伏不定,一張小臉上也滿是凝重跟緊張,一側的冷君遨,俊顏毫無懸念地就寒了。

    盯着冷君揚的眸色冰冷成冰,半點溫度都沒有,絲毫不像是與久別重逢的同胞兄弟相聚的模樣,嗓音更是宛若滴水成冰般的寒涼。

    “冷君揚,你找死!”

    護短屬性一秒昭顯,既然對方讓他家媳婦兒不痛快,那麼……他就只有讓對方也不痛快了。

    言語間,冷君遨手臂微舉,拇指緩緩搭在了中指上。

    隨着他的動作,一側的羽林衛刀抽半截嚴陣以待,場面登時緊繃異常。

    眼見着冷君遨那個響指就要打下去了,卻被一聲突兀的喊叫成功制止。

    回眸望去,情急之下出聲的人,卻是最在意料之外的花疏影。

    “皇上。”

    被喊聲驚動,冷君遨的冷麪上清晰地閃現過異樣。

    略一躊躇,竟緩緩放棄了下令的打算,揮揮手,讓一衆羽林衛們退下了。

    見着如此情形,趙婉兮更是有點摸不着頭腦,驀然回眸,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花疏影,竟滿是憤恨跟擔憂之色。

    那一瞬間,趙婉兮面色略帶凝重起來。

    花疏影的爲人,她最是明白不過。兩人也算是頗有交情,關係非同一般。

    深知這人性子最是隨性恬靜,唯一的狂熱,也貢獻到了醫理藥理之中,這突然之間的,怎麼就做了出頭鳥了?

    完全不合常理。

    有點兒想不通,這一次,她第一時間望向了冷君遨,想着他或許能給自己一個回答。

    哪料皺着濃眉的冷君遨面色卻是十分難看,擱在身側的大掌鬆了又緊,如此反覆一遍之後,陡然大手一揮。

    “讓他走。”

    “納尼?這什麼情況?”

    就因爲花疏影的一聲阻止,冷君遨就要放過了冷君揚?

    這也太不科學了!

    因爲雲子佩,趙婉兮感覺自己大概是沒有什麼可能會原諒了冷君揚了。

    她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冷君遨?

    明明眼下對方已然成爲了困鬥之獸,怎麼突然之間就要放過了?

    原諒她的腦子轉不過彎來。

    冷君遨的決定,成功讓趙婉兮禁不住有點兒咋舌。

    “你……就這麼讓他走了?”

    這完全不合情理啊。

    歐陽晟乾協同逐月企圖顛覆南麟的天下,其心可誅。如今逐月已經伏法,作爲同夥的歐陽晟乾,也不能輕易放過。

    可是,同樣心懷叵測的冷君揚,就算是不論雲子佩這層關係,憑着他插手政事,霍亂南麟朝堂這一點,也沒有理由被放過!

    忍不住驚叫出聲,趙婉兮瞪圓了眼睛,緊緊地盯着不遠處的冷君揚不放。

    剛剛見冷君遨就要翻臉時,冷君揚面上雖然不顯,可實際上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所幸事情到底跟他所預料的絲毫不差,對方到底有所顧忌。

    算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戰,心裏的得意登時就溢了出來,毫無顧慮地對上趙婉兮的不忿,冷君揚笑的挑釁且高傲。

    “看你的意思,莫不是還想着要留下本王不成?”

    明明早就已經被先帝下旨削了爵位貶爲庶民,卻還是一口一個本王的,臉還真是大。

    可作爲當事人的冷君揚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妥,依舊一所應當的模樣。

    甚至那尖銳陰沉的笑容裏頭,適才的意味深長又回來了,望着冷君遨勾了勾脣角,轉而卻對着一臉憤然緊張的花疏影,持續陰陽怪氣。

    “你倒是多情的很,可歷來這皇宮便是喫人不吐骨頭的黃金牢籠,越是多情的人,死的越是快。”

    刺耳的嗓音,依舊還是那麼的令人討厭,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趙婉兮緊皺眉頭,竟看到花疏影額間的青筋隱隱直跳。

    即便是冷君揚擺明了在奚落他,也不曾接話,死死地抿着嘴角,滿眼掙扎跟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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