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趙婉兮被廢除,已經不是南麟的皇后了。

    不管是不是逐月下的旨,但是那封明黃色的聖旨上頭,可是結結實實地加蓋了南麟皇地的玉璽印章。

    不過有冷君遨的態度在那裏,加上宮人們根深蒂固的影響,故而有沒有被廢的那一茬兒,已經不重要。

    在大家眼裏,她趙婉兮,依然還是南麟的皇后便是。

    故而聽着對方這麼叫,趙婉兮也沒感覺到違和,略一點頭讓對方起來,隨口便問了一聲道-

    “歐陽華菁的人,沒有來過這裏嗎?”

    她被廢是假,歐陽華菁被廢可是真的。

    已經是無用,也沒有身份的人,連原本的妃子稱呼,也懶得用。

    聞言,那宮女也很識趣,緊着聲迴應。

    “啓稟皇后娘娘,來過的。

    她見着瓊華宮內一切都不順眼,着實讓人禍害了不少。因爲聽藥田是娘娘的心頭好,更是沒打算放過。

    只是後來白……白婕妤開了口,不知在歐陽華菁面前說了什麼,才讓藥田得以存留了下來。”

    “你說白憐?”

    倒是意外。

    在宮中當差的,時間久了,受到尊卑觀念的浸淫,最是懂的看主子臉色。

    明顯趙婉兮對歐陽華菁影響不佳,故而即便是個粗實宮女,也大膽起來。

    沒有計較她隨着自己對歐陽華菁直呼其名的行爲,只聽到白憐的名字,趙婉兮眉梢微動。

    比較起她來,那人可是識時務得多,很早就抱緊了歐陽華菁的大腿。

    也得以在逐月一行人奪權的過程順利保住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沒有受到絲毫的波及。

    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對方,還是在地牢之中。

    彼時,自己這個冷君遨的皇后是階下囚,跟步步高昇的她,可是沒法比。

    從一介毫無根基,從宮外進來的小小民女,到采女,婕妤,妃子,不得不說,白憐的野心跟手腕,不容小覷。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某人腹黑的成分在。

    如今時過境遷,冷君遨當時的權宜之計,也已經完全明瞭,而白憐這個的存在,則完完全全地就成了個道具。

    若是她沒有什麼不該有的非分之想,或許看在那張臉上的份兒上,至少後半生無憂是沒有什麼問題。

    如今嘛……就不好說了。

    還是那句話,不作不死啊。

    跟自家主子搖頭喟嘆的反應比較起來,聽到白憐的名字,瓊兒的反應,則要強硬的多。

    也是白憐這個人,從一開始到現在,其性情變化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的很,想到中間那段時間被矇蔽的過往,還是一開始對對方的冷然,最讓人舒服了。

    “你說白憐?這好端端的,她怎麼就想起要爲娘娘護起藥田來了?

    該不會是另有什麼打算罷?

    要不怎麼說,人聰明呢。”

    既然當初能選擇暗中投靠歐陽華菁,那麼現在做點兒什麼事情在他們這邊討好賣乖,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按照瓊兒的說法,無疑就是說白憐牆頭兩邊倒的草,哪邊都像靠,以求自己屹立不倒。

    聽上去,也很有道理。

    但想到當日在地牢中,對方怪異的舉動還有話語,趙婉兮選擇了沉默,不置可否。

    腦海中,忍不住再一次浮現出了白憐那張,酷似雲子佩的臉。

    尤其是太皇太后壽誕,她用一模一樣裝扮出場的那一幕,更是震驚了所有人。

    即便如今知道是假的,冷君遨心如明鏡,壓根沒有被白憐所迷惑到,可一想到當時的情形,趙婉兮的心頭,也難免還有那麼一兩分鐘的觸動。

    伴隨着的,還有另外一種異樣。

    類似於跟冷君揚對峙時候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被她給忽略了一般。

    可要命的是,不管她怎麼去想,又愣是抓不住那個閃光一現的念頭。

    到了最後,只能訕訕放棄。

    不過一個白憐,到底也沒引起多大的注意。

    不止是瓊華宮,整個南麟皇宮百廢待興。在變故中失節的,投機取巧從了不良心思的,全都被定爲重點清理對象。

    冷君遨雷霆手段,重典之下,心懷叵測的小人個個自危,宮中氣氛凝重而肅穆。

    好在,效果也是十分顯著,不到半日的光景,宮內那些隱患,便已經被清肅了大半。

    唯獨可惜的是,潛逃走的冷君揚還沒有什麼消息,冷蘭熙母子也尚未被營救回來。

    趙婉兮都再沒見着花疏影的人,等了半夜的消息,也沒個定論,因爲瓊兒擔心着她的身體,就被強勸着歇下了。

    大劫過去,瓊華宮的一衆宮人們心有餘悸。

    作爲掌事大宮女,因爲木槿的事情,瓊兒後怕之餘,也是自責。

    終於有驚無險,自然更加用心,顧不得自己也擔驚受怕了許久,安頓自家主子睡下之後,親自守在殿門口值夜。

    盛夏已經過去,天氣逐漸轉涼,已是晚秋。仔細算起來,其實這一場變故,持續的時日也不斷了。

    坐在殿前的臺階上,瓊兒仰頭數星星,還沒找着幾顆呢,就被身後殿內的動靜驚動,忍不住回頭看。

    一直到確認那動靜持續了好一陣子,她才抿着嘴角禁不住笑了笑。

    下一瞬,又有點兒心疼,想了想,還是起身過去,貼着門邊兒童裏頭的人說話。

    “娘娘,您且先睡吧。

    我適才去朝陽殿打聽過了,那邊燈火通明的,皇上跟諸位大人們正忙碌的很。

    還有好幾個將軍們,也在回稟如今京城,還有周邊各城,以及邊疆的軍務,估計今晚是過不來了的。”

    趙婉兮:“……”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得着她說?

    傻子都想的明白好麼!

    被逐月跟歐陽晟乾聯手禍害了好幾個月的朝堂,加上冷君揚的摻和,誰知道都留下了多少爛攤子等着冷君遨處理。

    她又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沒頭腦地等他過來?

    她睡不好,完全是因爲下午那一覺睡得質量太好,導致現在沒有了困頭好麼!

    嗯……雖然,內心也的確是有那麼點兒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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