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冷君遨突然就改換了的語氣。
這份罕見脆弱的疲倦，跟他剛剛那股子不正經的痞氣，可是完全不同。
趙婉兮聽得心下莫名一緊，趕緊回頭，就看到冷君遨果然正在望着自己。
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才發現他的臉頰當真是消瘦了許多，下巴線條看着十分尖銳。
眼睛下頭的淤青，更是明顯。
就連眼角處，竟也多出了幾道細細的痕跡來，這哪裏還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內心深處恍若是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涌上來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酸澀感，趙婉兮眼眶更是微微脹痛，心疼的感覺，來的實實在在。
近在咫尺之間，懷中人是個什麼表情，冷君遨自然看的清楚分明。
沒有任何的躲閃，任她看了個夠，眼見着趙婉兮眸底有了溼意，他才恍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兮兒，好歹咱們這麼多年，也是老夫老妻了。有什麼話，你當真不能同我直言麼？”
趙婉兮：“嗯？”
明明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悲傷氣氛中，心疼到難受。
結果猝不及防地就來了這麼一句？
一時沒有防備，趙婉兮還真就被唬住了，直到冷君遨輕柔地撫摸着她的發，用誘哄的語氣繼續了一句，“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時，纔算是明白了過來。
感情這是在玩苦肉計啊？
怔怔地望着他，少頃之後，趙婉兮陡然噗嗤一笑。
“到底還是被你給看出來了，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突然想到之前的種種，心裏咽不下那口氣罷了。”
說着，她竟認認真真地執起冷君遨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一瞬不瞬地緊盯着他的眼睛，絲毫不錯過裏頭半點兒情緒的變化，問的認真。
“老實講，我當真便擔不起你的半點兒信任？
好歹也是如此大的一盤棋，你始終瞞着我，可是覺着，我沒有資格參與到你的計劃當中？”
這是明顯要秋後算賬的節奏。
聽得冷君遨氣息一頓，忙着急急解釋。
“並非如此，不過是當時……”
“你不用拿身不由己的幌子來糊弄我。”
解釋的話語還未說完呢，就被趙婉兮伸出一根手指橫在脣上，給制止了。
所謂是近朱者赤，跟冷君遨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一旦犀利起來，趙婉兮的眼神，也同樣能令氣勢強大的男人難以招架。
“冷君遨，我認識你幾年了？
豈會不知你是怎樣的人？
若不是心中願意，便是身不由己又如何？誰還能真正勉強了你不成？”
就算是勉強了，看似退了一步，實際上他若是陽奉陰違起來，誰也無奈何。
歐陽華菁嫁入南麟一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既然起了這個話頭，那就有必要好好說上一說，不就是玩苦肉計？
搞得跟誰不會似的。
制止了冷君遨的解釋，趙婉兮面色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