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起來是在一本正經的喫飯,但趙婉兮就是能感覺到,男人眼角的餘光,分明就是膠在她的臉上,絲毫不錯漏半點兒窘態。

    就連嘴角,都時不時地可疑往上翹。

    趙婉兮:“!”

    摔!

    這飯還怎麼喫?!

    這纔是真正的要逼她惱羞成怒!

    氣極,再一次憤然轉眸,只不過比較起適才的嬌嗔來,這次的氣勢,可是惱怒的多。

    莫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這一次變化的不同,求生欲極強的冷君遨沒等趙婉兮開口發難,就主動出了聲。

    “我們這一去,雖說不用耽擱太久的時間,可也不能完全保證歸期不會拖延。

    屆時孩子們還得多多勞煩皇祖母。

    你這幾天若是有空,就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個安?

    順便告知一下我們要出門的事情,宮裏宮外也請她多照應着些。”

    清清淡淡的幾句話,不過是出門臨行前的叮囑而已,乍然聽上去,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可也正是這麼幾句話,落在趙婉兮耳中,讓她驟然一愣,完全忘記了惱怒。

    注意力順利被轉移不說,一想到冷君遨提到的太皇太后,她的心頭,就忍不住有點不是滋味起來。

    “此前我曾去慈心宮請過安,不過她老人家……”

    壓根就沒見她。

    此時,正是冷蘭熙被冷君揚擄走爲人質的重要時刻,因爲多少跟她有關,所以太皇太后纔會選擇了視而不見。

    如果不是不該有的仁慈,那樣的事情,可能也就不會發生了。

    從而也從側面印證了,冷君揚那句,太皇太后終歸是老了,心慈,的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倒好,塵埃落定,不管是太皇太后再怎麼樣捨不得,再怎麼想着讓皇室血脈興旺,也已經是來不及了。

    冷君揚的死,是事實,跟她趙婉兮有關,也是事實。

    畢竟從表面上來說,對方被她用言語逼死,那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

    不管內裏如何,有些事情,狡辯不得。

    既如此,那太皇太后那邊,肯定就更加不會待見她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握着柔夷的那隻大掌,稍稍緊了些。

    “皇祖母最是明事理的,你儘管放寬心。”

    就算是再怎麼明事理,曾經如何的叱吒風雲,如今也已經是老了。

    人生中的每一個階段,所求都是不同的,不能因爲她曾經內心強大,懂得取捨,就斷定終其一生時時都那麼清明。

    到底只是凡人,又不是什麼聖賢。

    這些道理,連她都能想得到,冷君遨不可能會完全一無所知。

    只不過,關於那些內容,他卻隻字不提。

    只是一句聽上去好像是無關痛癢的安慰。

    然而仔細想想,好像最合適的,也只有這一句了。

    理解了對方潛在的意思,趙婉兮抿脣一笑,心底那些所有的顧慮,很快就沒了。

    只要有他在,只需知道,不管是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始終都會是自己堅強的後盾,就已經夠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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