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昏迷的婦人還依然緊緊地抱着他。

    那婦人的腦袋上破了個口子,有血跡摻和着水漬不斷地往地上滴落,顯得十分單薄。

    顧不上思考,趙婉兮再一次蹲下了身。

    “得先把他們母子分開,你來搭把手,看情況你兒子嗆水比較多,需要擠壓排水……”

    可憐天下父母心,爲了護着孩子不在人羣中被踩死,緊要關頭,那孩子的母親奮不顧身地上前,撲倒了孩子身上。

    所幸恰好遭遇橋塌,隨着人流掉落進了水裏頭,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趙婉兮替婦人查看之後,很快就察覺到,即便是如此,她的後背上也被人踩了好多腳,加上被跌落的石塊砸到,卻也受了內傷。

    不止是腦袋,想必後背皮肉之上,也青紅交加。

    好在,沒有危機生命之憂。

    跟她比較起來,被奮力護着的孩子情況倒是良好,除了有點擦傷之外,也就嗆了水而已。

    隨身攜帶着的藥品完全不夠用,趙婉兮只能幫着草草處理了一下,按壓着婦人的胸肺處,確認有沒有內出血症狀時,身邊陰影籠罩,一道人影蹲了下來。

    同時有帕子按在她的額頭上,細緻地幫她擦拭着額角不斷往下流淌的汗珠。

    口中語氣,卻是沉着。

    “仔細點,別累到自己,剛纔那些人,是什麼情況?是否有瘟疫?”

    能這麼時時關心着她狀態的人,也只有冷君遨無疑了。

    原來他適才注意到她的動作了。

    越是這種糟心的時候,就越怕再橫生出什麼旁的變故來,知道他的擔憂,趙婉兮很快搖了搖頭。

    沒着急回答,而是強壓下心頭濃烈的不安,先是朝着另外一邊,滿臉焦急的男子笑了笑,道了一聲:“放心,他們母子問題都不是很大。”之後,才起身,引着冷君遨往一邊走。

    “事情暫時還沒有那麼糟,那些人……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爲飢餓所致,如此顛沛流離,一旦染病,那就是要命。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乍然聽上去似乎是好消息,可一個轉折,就讓冷君遨胸口的氣息不自覺地吊了起來。

    趙婉兮這廂,卻又神情凝重,再度搖了搖頭。

    “這個……我還不是太過確定,他們的症狀並不是十分明顯,或者是我多想了也說不定。

    回頭等我確定一下,再同你講。”

    話裏行間的意思,分明就是另有隱情,說話間檔,看着眼前幾乎是慘不忍睹的局面,趙婉兮秀眉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

    “不是說已經撥下了不少銀子賑災麼?怎得看這個情況,水患完全沒有任何緩解?

    這災民的數量,也有些太多了。”

    只區區一個小城鎮便成了如此模樣,這還是中下游,由此可以推斷的出,真正的下游,又該成了什麼模樣。

    伴隨着女人的疑惑,冷君遨一張冷麪黑沉,鼻腔中冷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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