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昨日聽來的那些擔憂，趙婉兮心裏頭陡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尤其是遙遙看着那一張張面黃肌瘦，心底那個想法，便更是堅定。
微側過了頭，正準備跟身邊的丫鬟商量一二，倒是被楚琉璃給搶了先。
擡手指着一個方向，語氣有稍稍驚異。
“夫人，那不是……”
順着她的示意趙婉兮瞥了眼那道雖然蒼老，卻還挺矯健的身影，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看到了，並未多說話。
這幾日跟她接觸的，基本都是小丫頭的爹爹跟哥哥，那位做了爺爺，當初再三阻撓他們的老漢，倒是再沒怎麼見着。
此時看到人，她也並未多想，目光依舊停留在鄉間勞作的百姓身上。
直到袖子被身邊的楚琉璃拉了拉，方纔發現，那老漢竟是直直朝着她們而來的。
走近了，竟石破天驚地彎了彎腰，恭恭敬敬的態度，着實讓趙婉兮忍不住有幾分意外。
“夫人安好。”
“呃，好。”
縱是愕然，也不過一瞬，很快，趙婉兮便從對方的行爲中猜測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
“鄉長專程爲尋我而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是。”
百姓樸實，自從認了趙婉兮的恩情之後，再相處起來，那是再和諧不過的了。
想知道這個行爲古怪老頭的身份，簡直沒有任何難度。
趙婉兮點的清明，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老漢語氣一頓，似有幾分羞愧。
說起來，夫人救我村人家人，本不該再多要求，如今開口，也是着實厚着老臉，不好意思的很。
只是……事已至此，老朽實屬無奈，還請貴人……再賜恩典，不求能讓我等喫飽穿暖，只求能夠活命，不至於我們絕了戶，便是……”
嘴上說着不好意思的很，可照舊還是把話給說出來了，就憑着如此有藝術感的說話方式，留在這種小小的地方做個鄉長，委實可惜了。
不過說起來，她正好也有事要找他，現下算是好機會。
收斂着別有深意的笑，趙婉兮眉梢輕挑，狀似無意地岔開了話題。
“哦？可是你兒子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被直接應允，老漢也不失望，順着問話趕緊迴應，話裏行間無不撇開自家兒孫。
“貴人且莫要誤會，那小子知情重，口風緊的很，並沒有對老朽多說什麼。只不過……是老朽自己，瞧着他對貴人的態度全然不同，便猜測出幾分來。”
“原來如此。”
人情達練皆學問，聞言，趙婉兮不僅笑了。
難怪小丫頭諾兒小小年紀那般聰慧，感情有這麼一個精明的爺爺啊。
在山野鄉間碰到這樣的人，趙婉兮也不覺得奇怪，目光在周遭掃了一大圈，最終迴歸到那老漢身上的同時，也自袖中重新掏出了那日給老漢兒子看過的物件，遞了過去。
“你且好好收着這個，從今往後，這一大片的土地，便是你們的了，再與什麼勞什子國舅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