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嘴角尚且殘留着的血漬，趙婉兮的心裏頭，就更爲難受。
明面上，還不得不詳裝風淡雲輕。
那一瞬間，她是實實在在地想到了要逃。
打心底裏，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懷了心思，再隨意攀扯兩句，她作勢就要走。
本以爲多少會有些困難，畢竟想也知道，不論是她此行的目的，還是適才躲起來看到的那一幕，都定然是在場三個人不想被外人所知道的。
豈料夜鳳塵倒是並沒有爲難她，不但不攔着，還親自送着她出來了。
自然不是翻牆，而是從院子門口，光明正大走出來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暗自吩咐過了，入目皆是一片空白，真真是半個人影兒都不曾遇到過。
欺瞞歸欺瞞，貌似夜鳳塵對她的心……好像並沒有變過。
懷着五味陳雜的心思，趙婉兮步幅匆匆，快速離開了蘅凝苑。
也不敢直接回去之前小樓，存了個心思，在後院又拐了好幾個彎兒，才按着原來的記憶去尋楚琉璃她們。
此間所見所聞，也足足讓她秀眉擰了一路。
撇開這邊不提，趙婉兮走的小心，卻始終未曾發現，在她身後，目送着她離去的夜鳳塵，一張被夜色所籠罩着的俊臉，是如何的詭譎難測。
足足在原地屹立了差不多快半個時辰的功夫，他才突然咧着嘴角，十分古怪地笑了笑。
“皇帝？”
笑完，又極快地恢復常態，雙手負在身後，滿滿都踱步回去。
斂去眉宇之前輕微的不耐，夜鳳塵沉聲喚道：“父親。”
迴應他的，是喜怒不辨的吩咐。
“進來。”
躊躇少許方纔擡腳，推門進去，夜鳳塵很快就發現，房間內的氣氛不大對勁。
外間的太師椅上，夜嘯天端坐在上頭，見着他進來，首先便是冷笑一聲，陰婺的神情間，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果真是她？來的倒是挺快。”
“是……”
自家父親面前，夜鳳塵瞞不住也不敢瞞，不得不勉強照實回答後，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驀地仰頭。
“父親……早就知道她會來？！”
“呵，你以爲呢。”
迴應他的，依舊還是夜嘯天不屑的冷笑。
還有一股子似什麼計謀即將得逞，已經怎麼都壓制不住的瘋狂得意。
“你父親，始終都是你父親！”
言語間起身一步步走過來，擡手，重重地落在了夜鳳塵的肩頭，別有深意的狠狠一捏。
“此次，是絕佳的好機會，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可，再不能讓爲父失望。魅兒，必須是烈焰島的！”
誰讓她，應驗了祖宗多少年的預言呢。
隨着夜嘯天大手落下去的動作，夜鳳塵臉色逐漸蒼白。
看他脣角不斷的顫抖，都快隱忍不住，輕咳出聲了，夜嘯天才肯放過，擺擺手打發了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