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適才趙婉兮開口用了陳阿信一般,冷君遨的這句話,同樣引得不少人震驚瞪眼。

    就連老老實實地伏在地上的甄費,都揚起了腦袋,下意識地望向了自己的仇人。

    眼角的餘光掃到,趙婉兮才總算是明白過來點味兒了。

    冷君遨哪裏是重責輕治,放過了甄費,實際上,分明就是在給他挖坑啊。

    既然謝南北接手了滄州運河的治理一事,那麼不用說,能夠打撈河底金牛的甄費,自然也歸了他管。

    如今讓甄費在謝南北手底下做事兒,不得不說,冷君遨這招,可真夠高的。

    這一回不僅趙婉兮暗歎,就連信誓旦旦只想着要活命的甄費,也是愣住了。

    滿臉的橫肉中夾雜着驚詫跟忌憚,還有一抹不怎麼明顯的絕望。

    而到了這裏,差點就被巨大的驚喜給砸暈的謝南北,也總算是徹底反應過來了。

    原本呆滯的神色緊繃,除了眸光有瞬間劇烈的起伏之外,他視線看着甄費時候所透漏出來的恨意,並不是那麼強烈。

    至少,比當初他們初遇時候他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子蝕骨的仇恨,已經是完全不同。

    垂着眸光稍一躊躇,就連那點兒輕微的異樣,都歸於平靜。

    “是,屬下接旨!必不負聖恩,鞠躬盡瘁!”

    用的不是末將或者是微臣之類的詞彙,而是“屬下”,這個跟黃奇等人一般無二的自稱。

    雖然這並非是他第一次跟冷君遨表忠心,可如今身份已然不同,再用這個,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別看冷君遨面上不顯,實際上趙婉兮感覺的出來,他還是挺滿意的。

    “屬下先護送二位主子回去休息吧?這勞累了大半日,想必娘娘也體乏了。”

    困倒是不困,就是目睹了一場本不該有的廝殺,又被甄家父子不齒於人的行經給氣到,趙婉兮難免有點兒心緒難平罷了。

    點頭應了謝南北的請求,一行人朝着楓葉鎮走時,趙婉兮心念一動,又暗戳戳地轉了頭,跟謝南北試探。

    “你……當真願意收留於他?”

    到底還是好奇的。

    雖然甄佑刈死了,可這甄費,也還是姓甄啊。

    怎麼看,直接將甄費千刀萬剮了爲家人報仇,纔是他這個性子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謝南北這人,怎麼看都不該是個以德報怨的軟心腸。

    還是說,實際上他早就有了計劃想法,等着他們走了,才準備好好收拾仇人?

    一念所及,趙婉兮略有憂慮,斂着雙手盯緊了謝南北的雙眼,不給他避讓的機會。

    “要知道,你的家人,你曾經所遭受過的那些毒害,苦楚,可都有他的功勞在裏頭,如今仇人就在眼前,難道你就不想着要報仇雪恨?”

    雖說真正的罪魁禍首甄佑刈及其次子已經伏法,可血脈相承,同樣享受了權勢帶來好處的甄費,也並不無辜。

    趙婉兮問的直接,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跟謝南北如此直接地面對。

    開口的時候,還沒有想太多,可是等到問出口了,才發現,這還真就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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