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真被她給說中了,謝南北不分輕重,河底金牛無法順利打撈,那麼這滄州運河的治理,是不是又將陷入絕境?

    對於這個問題,想必不止是她,就連冷君遨這廂,也有賭的成分在裏頭。

    而被她這麼一問,謝南北的第一個反應,竟是首先看了眼冷君遨。

    隨即一番話立馬就不假思索地出了口,就跟一早就想好了似的。

    “回娘娘的話,屬下既能得主子青眼委以重任,便必然不會讓你們失望。”

    “只是……”

    稍一遲疑,謝南北膝蓋微彎,突然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垂着眉眼,似乎是在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

    “只是,請恕屬下無法善待與他。”

    “咦?”

    心思是大家都知道,可說的這麼直接,倒是趙婉兮沒有想到的。

    一側的冷君遨卻笑了。

    被他的輕笑影響到,趙婉兮極快收斂,神情高深。

    “嗯,人是你的人,怎麼對待,那是你自己個兒的事情。”

    這纔對嘛,爲兵將者,血性男兒,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即便是爲了大局不得不退讓,也自該分對錯,明事理。

    比較起藏着掖着,謝南北如此這般直接地將話給挑明,反倒是讓趙婉兮安心許多。

    這樣的人,應該是可以做好這個滄州運河守備營將軍的職位了,如此緊要的位置,前車之鑑,若是再出一個甄佑刈,可是不得了。

    滿意地點點頭,都不讓他繼續送了。

    “那邊還亂着呢,你且回去看着主持大局吧。我們自己有腳,認得路,回得去。”

    “……是。”

    碰着這麼一個不拘小節深明大義的主子應該怎麼辦?

    自然是,順着聽從啊。

    拱拱手,謝南北依言行事,走的時候,腳步可是輕快了許多。

    楚琉璃被打發去幫着陳阿信了,黃奇也早就隨着神機營一道遁去,不知道是不是冷君遨又安排了他什麼差事。

    這會兒連謝南北也走了,一時之間,趙婉兮跟冷君遨兩人身邊,倒是隻剩下了彼此。

    許是情緒一起三伏,到了這會兒反倒無話。

    兩人一道默默無言相攜前行,享受着難得的安寧。

    身後曾戰場混亂,殘餘的血腥味道尚且還在空氣中盤桓未曾散去,可這一切,好像一時之間,都跟這兩人沒有了什麼關係。

    不過走着走着,似乎就有些不對了,趙婉兮眼神時不時地偷偷往身邊人臉上瞧,只瞧的冷君遨莫名其妙。

    忍了又忍,終於在身邊人第十來次偷窺時忍不住,薄脣輕啓。

    “怎麼了?”

    有他這一開口,再說什麼,好像就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抿了下嘴角組織語言,趙婉兮道出了心中的忐忑。

    “你該不會是覺着我……管的有點兒寬吧?”

    都說歷朝歷代皆有規矩,爲了提防外戚壯大喧賓奪主,後宮慣來不得干政。

    既是前車之鑑,也是防患於未然。

    可她倒好,這樣的忌諱不僅犯了,還當着冷君遨的面兒,試探他安排的將領。

    也就是冷君遨了,要是換成疑心一些的帝王,會不會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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