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遨目光不其然地掃到百步之外,正帶着人盡職盡責地巡視的陳阿信時,瞳孔突然就亮了一下。

    趙婉兮察覺,跟着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完全不用糾結的嘛,其實還是有兩全之法的。既不耽誤他們的行程,又能處理這邊的事兒。

    看來這趟西岐之行的計劃,還真是沒改錯,不然,誰會知道,除了修建堤壩的石頭有問題之外,這虎峽關的水流倒灌,也是造成南麟此次水患重重之重的關鍵?

    這裏距離西岐那麼近,只怕是別有用心的西岐,脫不了干係。

    別看冷君遨嘴上不說,心裏頭肯定也有了差不多的想法。

    此前尚未正式交鋒,便來了一個歐陽華菁給他們添堵。

    如今倒好,接二連三的陰招,這西岐,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趙婉兮這廂義憤填膺,另外一邊冷君遨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

    因爲兩個主子心情不佳的緣故,其他人也不敢放肆,個個伺候的小心翼翼,唯獨在陳阿信聽到關於自己的安排時,一下就愣住了。

    想都不想,便下意識地試探着反駁起來。

    “能讓爺委以重任,讓我屬下在這邊處理虎峽關一事,是屬下之榮幸。

    可是爺,西岐情況複雜,許多事情尚且不知安危,若是多個人跟着一起,至少也能多個幫手,旁的不行,以命相護,絕不猶豫。

    還請爺將虎峽關諸事交於旁人,允我們父子相隨同行!”

    饒話裏行間全都是赤膽忠心,也依舊還是引來了旁人側目。

    莫約是壓根沒想到他竟敢抗令,冷君遨表情登時微沉。

    一眼掃過去,眸底暗光一動,隨即再度開口,語氣看似隨意,卻又夾雜着讓陳阿信根本無從反駁的斬釘截鐵。

    “不用,你只管留在此處便是。”

    說完,眼風掃向陳阿信的兒子。

    “他也留下。”

    這是壓根沒有商量餘地的意思。

    陳阿信聞言,似乎有幾分掙扎,這是爲人臣子,本不該有的反應。

    一側黃奇見狀,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想不着痕跡地警告對方讓他識好歹。

    哪知陳阿信壓根不看他,稍一沉思之後,居然暗戳戳地擡頭,下意識望向冷君遨身側的趙婉兮。

    氣氛瞬間尷尬。

    雖然未有隻字片語,但眼底微光中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這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擡手擱在脣邊假意咳嗽着掩飾了一下,趙婉兮頓了頓,隨了冷君遨的語氣溫聲勸說起來。

    “西岐一行的確是安禍未知,好在有璃兒跟黃奇他們在,也未必就不能護着我們。

    反倒是虎峽關這邊,實際情況你自也看到了,眼下實在是需要能有個靠得住的人來照料。

    況且此地距西岐邊境之處也沒有多遠,你們留在此地,也可做於接應只用,以備不時之需。”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話裏行間也將一份對陳阿信的信任表現的十分明顯。

    不知是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起到了作用,還是旁的什麼,這一次,陳阿信倒是識時務的很。

    充分了解到了趙婉兮也想讓他留下的意思,纔等到她話音落下,便十分乾脆地拱手應聲。

    “是,屬下謹遵夫人之命!”

    趙婉兮:“……好。”

    安置好了陳阿信,本該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可不料,隨着他這一聲應,現場的氣氛,竟再度有幾分莫名的尷尬了。

    黃奇神色古怪,又不好多說什麼,遞了眼風過去,領着陳阿信自去交代細節了。

    楚琉璃也不多話,手腳麻利地收拾。

    趙婉兮訕笑兩下,一轉眼,便對上了冷君遨的似笑非笑。

    “你收的人,對你倒是忠心的很。”

    “嗯……這個……大概……”

    十分心虛地撓撓頭,趙婉兮吞吞吐吐老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陳阿信那表現,明顯的就差直接說出來了,讓她連個否認反駁的話語,都不知道要怎麼說。

    躊躇半響,乾脆靈機一動,徑直轉換了話題。

    “我們是現在就走,還是等到明日?”

    說着,仰頭看天,“眼下時辰已經不早,夜幕將至,莫不是……”

    又要摸黑趕路?

    這份掩飾實在是拙劣的很,半點水平都沒有。聽得冷君遨無語笑開,偏也不點透,只跟着從善如流地點頭。

    “嗯,等明日罷。”

    語罷,目光一轉,順勢攬上趙婉兮的要,嗓音中掩着幾分明顯的笑意。

    “挺好。”

    “好?”

    好什麼?

    這話來的奇怪,惹得趙婉兮下意識地疑惑。

    仰頭望去,近在咫尺之間,身邊人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中,被沾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餘暉。

    宛若神祗一般,襯的他五官更爲明朗,只一眼,就讓人不自覺地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不自覺地沉了心,如若受到了某種蠱惑,趙婉兮踮起腳尖,櫻脣前湊,直接印在了冷君遨的脣畔。

    等到真實而柔軟的觸感傳來,她這才恍然反應過來。

    思及身後還有一衆隨行人,登時緋紅了一張芙蓉面。

    果真是,美色誤人啊!

    痛心疾首地自我反省,趕緊收回來,不過不等她圓了自己的窘迫,腰間一緊,大臂直攬,將她整個人稍稍往上提了提。

    同時冷君遨俊臉下壓,並不給趙婉兮躲閃的機會,以脣瓣尋找着那方柔軟,很自然地對上去,加深了這個吻。

    這廂兩個主子纏綿撒狗糧,那廂一衆隨從都極有眼力勁兒地自去了。

    只有陳阿信的兒子陳浩,滿臉驚奇之色,一時竟忘了掩飾,盯着直勾勾地看起來。

    一直等到黃奇交代完畢,陳阿信回頭見着這模樣,恨鐵不成鋼地眼一沉,一巴掌就論了上去。

    低呵:“混小子,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做事!”

    “哦,哦,父親孩兒這就去。”

    巴掌打的有點狠,陳浩摸着後腦勺不敢呼痛,忙不迭地去了。

    走到一半方想起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啥,又折身回來硬着頭皮詢問自家父親。

    看着父子倆個一個低聲教訓,另外一個勾着頭做鵪鶉狀乖乖聽話,那畫面,倒也溫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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