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相交的刺耳聲起,血花飛濺。有慘呼聲再度低低喊叫,不過幾個來回,地上就又多出了一個躺着的人。

    黃奇單手執劍,面色冷峻,即便是肩頭在潺潺地滲着血,眉頭也沒皺上一下。

    相比之下,地上那人就慘的多,腹部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連腸子都隱隱看得見。

    還沒正式開始動手,纔將將試水,就這麼一個局面。

    雖說黃奇也受了傷,可他們的人卻廢了兩個,剩下五六個人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彼此之間交換着眼神,於忌憚裏頭,帶足了兇橫。

    眼見這一場惡鬥,是避免不了的。

    莫說趙婉兮擔心,就連冷君遨這邊,也不敢大意,暗自凝聚內力與指尖。就在他瞅準對方像其中像是頭目一人,預備攻其不備突然出手時,

    “哐嘡”一聲,大堂的門,被人給撞開了。

    囂張的喧囂隨即而至。

    “我們是官府的人,聽聞此處有人鬧事?”

    一上來首先就亮明身份,不得不說,還挺有幾分唬人的意頭。

    大堂中的肅殺之氣,隨之一滯。

    趙婉兮這邊也有些微愣,看着浩浩蕩蕩進來,足有二十來人,做捕快裝扮的人,思緒飛轉。

    這麼一個小鎮子上,能有這麼多捕快?

    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們是西岐官府的人?

    這個時候出現,還出現的這麼突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衝着誰來的!

    有些事情,若是放在背後去論,維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倒也沒有什麼。可一旦攤開來講,就有些玄妙了。

    正在趙婉兮思緒不定,一時捉摸不透他們眼下究竟身處在一個什麼局面時,走在最前頭那個捕快,一把就被人給推開了。

    伴隨着一道嬌俏的身影入眼,清脆的嗓音也緊隨着響了起來。

    “婉兮姐姐你們沒事吧?我報官來救你們啦!”

    “歐……簡簡?”

    再沒想到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人,居然是她?!

    還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還帶了官府的人來?

    一時之間,趙婉兮的心緒十分之複雜,都有些拿不準,自己應該要怎麼去迴應。

    歐陽寧簡倒是自在的多,半點兒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妥,朝趙婉兮喊完之後,便狠狠地瞪了身邊的捕快們一眼,將個大小姐的囂張跋扈演繹到淋漓盡致。

    “還愣着做什麼?沒見這羣賊人要傷了我婉兮姐姐嗎?還不趕緊把他們給抓起來?”

    不僅是聲勢,顯然歐陽寧簡也是真有些實力的,被她這麼一吼,那些捕快們不敢再站着,也不管打不打的過,咋咋呼呼就上去抓人了。

    也一直到了這會兒,那剩下幾人纔像是如夢初醒的樣子,一邊抵抗,一邊朝外逃。

    不管他們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到底是爲誰做事,這名正不正,言順不順,就是不一樣。

    看着他們鬧開了,事已至此,莫約也用不着自己這邊的人再出面出力,趙婉兮手指一動,收回了銀針。

    同時臉上沁出一些笑意,對上了蹦着腳步朝自己跑來的人。

    “幸虧簡簡來的及時。”

    歐陽寧簡的目光,卻瞥了眼立在趙婉兮身前的冷君遨。

    “婉兮姐姐你們嚇到了吧?這些個賊人,也真是膽兒肥了,居然想在這裏殺人。尤其是姐夫,身體還不好,哪能這麼折騰?”

    “姐……姐夫?”

    不得不說,這妞兒還挺自來熟的。

    今晚出來的時候,他們明明都做過了僞裝,冷君遨的臉,也僅僅只是塗得黝黑了些,並沒有上成原來的青白,她是從哪裏看出來他身體不好的?

    可偏偏歐陽寧簡就跟瞎了似的,原則性忽略,甚至連趙婉兮身上的男裝,做的男兒打扮,也完全是忽略不計。

    不過她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

    掩飾性地咳嗽兩聲,趙婉兮一個跨步自冷君遨身後出來,體貼地站在他身邊,擡手攙扶。

    “簡簡說的極是。”

    言語間,趙婉兮端着一張看不出深淺的笑臉,再次由衷慶幸。

    “幸好簡簡你來了。”

    若是細究,這句話有點門道,不過既然對方不懂,趙婉兮也就不花那麼多的心思去多問。

    兩個人心照不宣。

    尤其是歐陽寧簡,滿臉緊張地湊上前來噓寒問暖,確定了他們都沒事兒,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結果轉眼就瞅見了黃奇肩頭的血跡,登時又不淡定了。

    “天,你受傷了?你功夫那麼厲害,居然受傷了?怎麼就受傷了?是誰傷了你?本小姐一定饒不了他!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黃奇:“……”

    這女子確定是個大家閨秀?

    怎麼每次見到他,都咋呼的很?

    半點矜持穩重都無,簡直就跟只小雀兒似的。

    纔想着要怎麼委婉地表達,他只是功夫比較過得去,又不是天下無敵,受點兒傷很正常時,又見那歐陽寧簡居然根本沒有要聽他解釋的打算,舉着兩隻柔弱無骨,保養極好的柔夷就過來了。

    “不成,受了傷就得處理,你別害怕,我這就幫你包紮!”

    黃奇:“?”

    難道他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害怕?

    等等,不對,她說要幫他包紮?

    還有手上的小剪刀是從哪裏變出來的?

    她想幹嘛?

    一向鎮定自若,即便是面對千萬敵軍都未曾變過色的臉,這會兒忍不住就有點崩了。

    “歐陽小姐不用了,這點兒傷我自己就可以……”

    “哎呀你不用跟我客氣,你放心,我手藝很好的!”

    “……”

    我是真沒在客氣!

    “撕拉”一聲,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廣衆之下,歐陽寧簡說幹就幹,動手動的乾脆利落,半點都不比黃奇剛纔砍人胳膊的時候差。

    而被莫名剪了衣服的黃奇,則是滿面的崩潰。

    這女子……這女子……莫不成這西岐的女兒家,都是這般的大膽開放嗎?

    明明……

    看着她年紀不大,行事作風也完全像個孩子一般,全無顧忌,率性天真。至少表面上這樣的歐陽寧簡,是真的讓人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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