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南麟皇后的名號雖然沒有多麼響亮,但是會醫術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麼祕密吧?
言語間,趙婉兮不着痕跡地揮了揮手,示意隨在她身後的侍衛們一字兒散開,保持着距離呈扇形圍在了被擋的山洞前頭。
她的意圖很明顯,不用問不用猜也知道。
莫約是想到最主要的人已經被困,來人抑制不住得意的笑,結果笑到一半,又有點兒古怪了。
貌似他記得,剛纔這些人都被打發出去了?都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麼快。
懶得跟他解釋些沒必要的,趙婉兮的注意力,只停留在這人身上,神情凝重。
“你……”
話剛出口一個字,就見來人驀然變臉,寒氣森森地拍了拍手,陰測測地續道:“是來殺你的!”
隨着他的動作,山林微動,有數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快速朝着這邊掠了過來。人人一身黑衣,包頭包面,十分有標誌性的打扮。
而眼前這個明顯是領頭的,依舊還留着熟悉的山羊鬍子,晶亮的眼睛,不熟悉的,只是通體漆黑的打扮。
一般能穿成這個樣子的,也不是正常人了,趙婉兮忍不住就想發笑。
“怎麼?庸醫不做了,又幹起殺手的營生來了?先生愛好還真是,廣泛的很。”
原本是陡然森冷的場面,就連趙婉兮身後的侍衛們,都個個冷眼提防。結果被她這麼一笑,現場的氣氛竟硬生生地變了個風格。
“彼時就覺着你有問題,沒想到……”
還當真是給料準了。
其實仔細想想,起疑的那時候,就應該朝這人下手來着,可惜短短几天事情太多,又加上歐陽寧簡的突然出現攪和,竟給忘記了。
再一次想到歐陽寧簡,趙婉兮禁不住心下微微一沉,美眸明目張膽地四下一掃,意有所指。
“怎麼來的就只有你們幾個?眼下怎麼也算是勝券在握了,這種時候,你家主子難道不應該出來炫耀一二?”
既然都已經亮了底牌了,山羊鬍子自然也認爲再沒啥好說的。結果不其然地聽到趙婉兮突然提到他的主子,心境不免又有點兒不太一樣看了。
同時自認爲已經戳破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僞裝,那表情,就更加微妙。
“怎麼?還想着要拖延時間不成?放心,就算是你們拖延到天黑,有些已經成定局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話語這麼篤定,無疑是在趙婉兮的心上紮了一刀。
即便被識破計謀,她也不惱,勉強定了定心神,又試探道:“什麼事,成了什麼樣的定局?”
“你這個女人……”
正常婦人家到了這種時候,不是都已經慌的六神無主,說不定還會跪下來求他放人呢。
怎麼換了這一個,就事情這麼多,盡問些這種沒有什麼用處的話題?
山羊鬍子皺着眉頭,似有幾分不解。不過轉眼之間又換了一副嘴臉,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中滿是狡猾,看着趙婉兮,就像是在看着已經身處掌握之中的獵物似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怎麼,話這麼多,是已經慌了嗎?”
“你!”
驀然色變,趙婉兮俏臉一片煞寒。但是偏偏,連句否認的話,都反駁不出來。
她的人還被困在裏頭,出口被封,生死傷否皆不知,怎麼可能不慌?!
但就算是再慌,也不是眼前這羣上不了檯面的烏合之衆所能嘲諷的!
一國之後的驕傲,冷君遨不在,她便是衆人主心骨的認知,讓趙婉兮沉下了眼,嘴角牽出一抹寒涼,不避不讓。
“是啊,實不相瞞,還真有些慌。”
她這話說的慢悠悠的,再配上那個表情,莫名就讓人感覺有點瘮。
山羊鬍子起初還沒反應過來不對,依舊笑的得意洋洋,神情中還帶着那麼點兒猥瑣的味道。
“哈哈哈哈,怕了就好。不過沒關係,美人總是能受到優待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我們也不忍心下手對不對?我家主子自來喜歡美色,可是着實交代了,千萬不可傷着你。”
畢竟南麟國後的傾城之色,還是頗具盛名的。
因爲一時的大意,他不自覺地露出了暫時還不該露的底,聽的趙婉兮秀眉微挑。
“哦?你家主子?”
“這是自然了。我家主子可是整個西岐……”
渾然不覺地誇誇其談,山羊鬍子盯着趙婉兮的目光,開始肆意,明目張膽起來。結果正打算繼續呢,不其然地與之眼神交匯,心底驟然警鈴大作。
“不好!”
“噗嗤……”
伴隨着他驚呼的,一名暗器破空而出,竟是有人先下手爲強了。
也虧得山羊鬍子反應的夠快,稍稍往一旁避讓了一下,可也就在他有所動作的同時,一股溫熱的液體自立在他身側的一個黑衣人脖頸間噴出,生生濺了他一臉。
濃烈的血腥味道迅速蔓延開來,表情凝固了幾息,山羊鬍子扭頭,身側的人已經轟然倒地。
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枚暗器,剛好割斷了他的大動脈,即便到了這一刻,那人還不斷地在抽搐。
那麼近的距離,只要再稍微差上一點點,那枚暗器,可就釘在他的脖子裏了。
雖然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自己人死了,也沒引起他多大的憐憫,可莫約是想到了那差點就成了自己的下場,山羊鬍子只覺着自己的脖子也有點涼颼颼的。
表情一下子就猙獰了起來。
“呵,當真是不怕死,既然你們敢不顧裏頭人的生死,那我就……”
言語間,已然舉起了手臂,隨時準備揮下。
趙婉兮這廂,卻有些懵。
回眸跟自己所有的手下交換了一記眼神之後,她忍不住出聲澄清。
“不是我……”
不論如何,都不能現在就動手。多拖延一會兒,就等於是多給冷君遨他們爭取點兒自救的時間,不然一旦動起手來,後果其實很難預料。
畢竟對方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