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氣味。”
有人在空氣中做了手腳，而因爲到了這裏，之前那股子讓人提神醒腦的刺激氣味已經是十分的明顯了，其他什麼都被壓制的一乾二淨的，根本就聞不到其他。
也最容易讓人忽略掉。
經過她的提醒，用帕子淋水捂住口鼻的兩個侍衛分頭，很快就在山壁兩側的燈架裏頭，發現了一團小小的香料。
無火自燃，散發着一股子讓人不太容易察覺的異香，因爲拿在手上，其中一個侍衛還恍惚了一下。
既然找到了原因，那應對起來就容易的多，趙婉兮同樣捂住口鼻，在侍衛們查探的同時，往冷君遨身邊走，替他探脈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一整條胳膊上，同樣滿是血跡。
跟醫治黃奇時候的冷靜不同，那一瞬間，她的心分明狠狠地疼了一下，眼睛也有點兒澀。
導致冷君遨昏迷的原因，除了這香味之外，還有失血過多的原因，但是從表面上看，他只是胳膊傷着了，也沒有流太多的血。
可趙婉兮幾針下去，依舊不見他有甦醒的痕跡，心中警鈴大作，解開冷君遨手腕的綁帶，一把擼起了他的袖子。
待看清他手臂上具體的情形時，直覺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形容不出來的毛骨悚然。
“這……”
縱使見多識廣，但是這樣的情形，與她而言，還真是第一次接觸。
只見冷君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那些東西黑黑的，不止是他手臂上的傷口，就連其他完好的肌膚，都覆蓋的差不多。
關鍵是，那些東西還是活的。
就在趙婉兮揭開袖子的這麼幾息的功夫，分明看到那些東西又大了一圈，各個肚皮滾圓，周身圓潤髮亮。
即便光線幽綠，趙婉兮也能想象得到，這些東西此刻的身體，大概已經血紅了。
如此這般貪婪地吸食着人血，這玩意兒分明就是……螞蟥？
頭皮發麻，後背一陣一陣的涼氣只往上竄，趙婉兮一口髒話梗在喉間，怎麼都吐不出來。
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都是從哪裏來的？
不等吩咐，已經處理完香丸的兩個侍衛靠上來，見趙婉兮面色有異，也就齊齊湊過來查看，結果一看之下也是同樣變臉，再度快速而仔細地到處尋找。
終於，在靠近山壁根的地方，尋到了痕跡。
每隔幾步，就散落着幾隻同樣的蟲子，只不過那些個個幹扁，看着就好像跟死了一樣，跟冷君遨手臂上的，可是完全不同。
不知道還好，多瞭解一點兒，趙婉兮心裏的怒火，就更有沖天之勢。
這羣噁心的東西，能有現在這個身體，都是吸了冷君遨的血給撐起來的！
這是哪個心腸歹毒的人，竟然能想得出這樣變態的法子來？！
一下子聯想到那個山羊鬍子，短短几息的功夫，趙婉兮差不多已經在腦海裏將那人給凌遲千萬遍了。
心疼跟憤怒交加，趙婉兮目光寸寸深沉，同時拿出銀針動手，慢慢嘗試着把那些噁心的東西給弄下來。
看着眼前變得格外白皙的手臂，趙婉兮惡從心來，又挑起一隻，放在了自己手背上。
看她那個動作，兩個侍衛齊齊變臉，都有點不明白好端端的，她自殘幹嘛？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原本還算興奮的螞蟥找準位置下嘴，纔將將吸到第一口血後，居然捲縮着身體，從趙婉兮的手背上滾了下去。
登時個個面帶驚疑。
趙婉兮卻沒怎麼感到驚訝。
她如今的血，的確是已經百毒不侵了，但還沒到能夠毒死人的地步。而螞蟥吸一口就沒命，想來其中也有點別的原因。
實際上，她之所以想到去試驗，也並非就是心血來潮。
沒有了螞蟥的持續吸食，冷君遨這邊的情況才稍微好了一些，趙婉兮先是一連爲他餵了好幾顆補血的藥丸，纔開始動手處理他手臂上的傷口。
傷勢算一般，輕微的傷筋動骨而已。
包紮好之後，在兩個侍衛的請命下，她看了看還沒有走到盡頭的通道，咬了咬牙。
“先出去再說！”
眼下冷君遨跟黃奇都受了傷，還得儘快做細緻的處理，不然萬一感染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橫豎這山洞就在這裏，跑不了，他們差不多已經做到心中有數，大不了……趕着再來一趟也就是了。
雖然說多少有點兒不甘心，但是主子身體重要，那兩個侍衛也是知道輕重的，完全沒有什麼異議。
其中一人自發上前背起了還在昏迷中的冷君遨，另外一個則是準備去背黃奇。
趙婉兮適才走的有點兒急，只是幫黃奇止住了血，並沒有爲他包紮。
結果等他們回來，他的兩條腿已經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別說半點血跡，就連他原本的褲子都看不到了。
看着某人已經撕到慘不忍睹的裙子，趙婉兮抿了抿脣角，放棄了打算要說點兒什麼的想法。
一行人剛要繼續往出走，哪知揹着冷君遨的那個侍衛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趙婉兮本就一直在他身邊，方便隨時照顧昏迷的冷君遨，這一停她自然第一個感覺到了。
正準備問怎麼了，結果看過去時，恰好就看到原本無力地搭在那侍衛肩膀上的手，竟抓住了他的衣裳。
登時心下一喜。
“遨，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莫約是趙婉兮喂下去的那幾顆補血丸起了作用，原本不大可能會醒來的冷君遨掙扎一二之後，還是睜開了眼睛。
雖說依舊還是透着一股子明顯的虛弱，但是出口的語氣卻十分乾脆。
“不着急出去，繼續進去看看。”
趙婉兮：“嗯……好。”
冷君遨不是個做事魯莽的人，關鍵是在明知道他跟黃奇都受了傷的情況下，還非得要一意孤行。
想來也是那刺鼻的味道所代表的東西誘惑力實在是太大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