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位慎親王,足足在冷君遨房門外盤桓了好幾日,終於聽到這邊有了動靜,激動的差點就熱淚盈眶,上趕着便來拜訪。

    全程無視她的存在也就算了,見到她時候的表情看上去還那麼奇怪,這位慎親王不會以爲之前是她故意攔着不讓見冷君遨吧?

    啞然失笑,也沒跟他計較,趙婉兮便出來了。

    記掛着歐陽寧簡那邊的情況,念及也有兩日沒有去看過她了,就往她那邊的院子走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次房門外沒有看到黃奇的聲音,屋子裏頭靜悄悄的。

    她進去的時候,正看到歐陽寧簡側躺在牀上,手上拿着什麼東西,正被她折騰來折騰去。

    看那百無聊賴的樣子就知道,這些日子,定然已經是憋壞了她。牽脣笑笑,怕嚇到了她,趙婉兮緩着出聲。

    “難得今日安靜,簡簡怎麼不睡一會兒養養精神?在玩什麼呢?”

    “睡什麼睡啊,再睡下去,都要成木頭人了!”

    歐陽寧簡性子活潑,受了傷被這麼拘着,也的確是爲難。

    因爲不能有大動作,莫約心裏頭也受了些憋屈,一聽有人還要讓她睡覺,一下就要炸,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張口就來。

    等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勁,仰着頭望過來,不耐煩的表情一下子就變成了開心。

    “婉兮姐姐你終於來看我啦?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變成木頭了!”

    古有望夫石,她這是盼姐木的意思嗎?

    被她逗樂,趙婉兮忍俊不禁,眼見着那丫頭激動之下居然還想掙扎着起身,登時一急,趕緊走過去摁住。

    “快別亂動了,你這才幾天?傷口剛剛結痂,小心再給撕裂開了。”

    “沒關係沒關係,見着姐姐我開心。”

    估計是沒那麼疼了,歐陽寧簡竟還嘴硬起來,“看到姐姐來,我開心,就算是撕裂了也沒關係,不疼的。”

    “真的嗎?”

    斜着眼看她,趙婉兮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歐陽寧簡後背傷口的上方,稍稍用力。

    “不疼?”

    “啊……”

    一聲慘叫隨之出口,歐陽寧簡誇張地皺起臉,語氣哀怨地控訴:“姐姐你欺負我!”

    說完,又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道:“你不是擔心你家夫君,日日守着他都把我這個妹妹拋諸腦後去了麼?怎麼今天又想到來看我啦?

    你家夫君終於捨得放你過來?”

    明明很想她來,卻還要這麼說,這彆扭的小模樣,簡直了。

    看着她,趙婉兮就莫名想到了自家那個彆彆扭扭的大兒子。

    禁不住心下一暖,啼笑皆非地給她順毛。

    “沒有拋諸腦後,主要是你這邊照顧的人比較多,我便是來了,也做不了什麼。至於什麼舍不捨得,今日你父王去尋他商議要事,便是捨不得,也沒法子不是?”

    “你說我父王過去了?”

    明明前一刻還是一個故作喫醋彆扭姿態的小孩子樣兒,結果聽到趙婉兮話的下一秒,歐陽寧簡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怔怔地望過來,想同趙婉兮對視,又躲躲閃閃不太敢的樣子。

    將她突然之間的變化看在眼裏,趙婉兮心下一動。卻沒有多問,轉目望去,見到桌子上擱着一隻藥碗,伸手探了探溫度,端起走過來。

    “這是今日的藥吧?怎麼沒喝?都快涼了,來,我餵你。”

    “太苦了嘛。”

    有些不大情願地嘟囔了一聲,歐陽寧簡卻還是配合着乖乖張開了嘴巴。

    隨着一勺一勺的苦藥汁子入口,她望着趙婉兮的眼神,十分複雜。

    終於等到一碗藥見了底,她目光閃閃,最後纔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

    “婉兮姐姐,我想同你……講一個祕密。”

    “你個小丫頭,講什麼祕密啊。”

    啞然失笑地颳了下她的鼻子,趙婉兮放下手中的碗,順便替側臥着的歐陽寧簡掖了掖背角。

    “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傷,別的事情別多想,容易傷神。”

    “不是,我是真有事兒,姐姐你別走啊。”

    被悶了這些天,歐陽寧簡估計是真的憋壞了。這會兒終於逮着個能說話的人,只怕這張小嘴都要停不下來。

    一看趙婉兮準備要走的樣子,心下焦急,趕緊去抓她的手。

    結果不慎牽扯到傷口,登時疼的齜牙咧嘴的倒吸涼氣。

    “嘶……疼。”

    “活該,傷的這麼重,誰讓你亂動的。”

    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趙婉兮語帶寵溺。

    “彆着急,姐姐不走,有話你說就是了,動來動去的幹什麼?”

    “我這不是……”

    近在咫尺,雖然趙婉兮差不多一直在責備,但她臉上的笑容,似乎帶了某種魔力一般,讓人只覺暖心的很。

    歐陽寧簡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將一句在她心底盤桓了很久的話,問出口。

    “婉兮姐姐,你老實告訴我,黃奇跟你身邊的那個璃兒,是不是……”

    沒想到她想說的,居然是這個?

    笑容不自覺地淡了些,趙婉兮看着眼前的人,視線中不由就多出了幾分探究。

    “好端端的,簡簡怎麼會問這個?”

    該不會是她真的……

    “這就是你要說的祕密?”

    “當然不是了。”

    動作極輕地搖了搖頭,歐陽寧簡的神情突然變得有點兒小心翼翼起來。

    忐忑地看着眼前的人,再度躊躇一二,才吞吞吐吐道:“婉兮姐姐你知道嗎?其實我父王一直有心,想要讓我入南麟後宮,拿西岐的萬里江山爲嫁妝,讓我爲後。”

    “你說什麼?!”

    剛纔還只是笑容淡了一些,聽完這句話,趙婉兮的表情可是徹底僵硬了。

    難怪剛纔聽到她父王去找冷君遨,這丫頭的表情會變得那麼奇怪,感情就是商議這樁“要事”去了?

    怔怔地看着牀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一臉嚴肅認真的歐陽寧簡,似乎是有點不可置信,又像是以爲自己聽錯了。

    下意識地驚呼一聲,她很努力地重新牽出一抹笑。

    只是眼神,卻不自覺地就銳利了起來。

    “簡簡,你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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