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兒,你過來。”
依言朝着屋裏頭走,趙婉兮象徵性地回頭看了看早就沒有人的院子,試探着開口。
“我看到有人出去了,剛纔是誰來了?”
“歐陽南裕。”
“嗯?他做什麼來了?又是同你商議要事?”
歐陽南裕來找冷君遨,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好不容易拉到的同盟,怎麼也得趁着這個他們人還在鎮子上的機會,把關係穩固起來,許多安排給理順了。
只是莫約還是被前些天歐陽寧簡那話給影響到了,每見着他一次,趙婉兮就不得不聯想到,這人心心念念,想要把女兒送進南麟後宮的打算。
用的還是西岐江山這份聘禮,還挺讓人……不得不在意的。
縱然歐陽寧簡不願,那也僅僅只是她個人的意思罷了。
正莫名有些揪心的時候,就聽到了冷君遨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提親。”
“什……”
顯然沒有要瞞着她的打算,冷君遨的回答簡單而明瞭。
卻不知道這兩個字與趙婉兮而言,到底有多重。
震的她差點當場翻臉。
所幸忍住了,使勁繃着臉皮不作出任何表情,維持着不經意的淡然。
“爲誰?簡簡嗎?啊,說起來那丫頭年歲也不小了,的確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時候。”
儘管趙婉兮有所反應的時候,自認爲已經掩飾的很好了,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十分的正常。
但是夫妻多年,冷君遨還是一眼就察覺出了不對勁來,定定地盯着她看。
看的趙婉兮心底發毛發虛,不自覺地擡手撫上了臉,訕笑道:“怎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嗯。”
並沒有着急戳破她,冷君遨反而是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隨後伸手過去,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擦了擦,然後將人拉過來在身邊坐下,才徐徐道:“兮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啊?我能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嘴巴快過了大腦,都還想好要怎麼面對這個問題呢,下意識的否認就出了口。
聽到這話,冷君遨也不多言,依舊還是定定地看着她。
眼神十分深邃,就像是已經完全洞悉了趙婉兮的口是心非。
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再一次被他看的破了僞裝,趙婉兮有點兒頹敗地低下頭。
“好吧我承認,我已經知道歐陽南裕的打算了,簡簡告訴我的。而且……我還看到他離開時挺滿意的,莫不是……已經達成所願了?”
簡單明瞭地把話給說開,的確就容易了一些。
看她終於肯承認,冷君遨也不着急,反而挑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人更是不慌不忙地拉起趙婉兮的柔夷握在自己大掌裏頭,神情看着倒是認真的很。
“所以兮兒,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他的要求,你可是會……在意?”
趙婉兮:“!”
這特麼都是什麼狗屁問題?!
什麼叫做她會不會在意?
雖然那個人是歐陽寧簡,但是有些東西,是生來就不能共享的!
這是要硬生生逼着她炸毛的節奏!
要是以前,估計還真就忍不住了,但是這一刻,趙婉兮沒着急做出反應,反而心裏越氣,人就越是冷靜。
怒極反笑,最後目光微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沒什麼暖意的弧度,多少有點嘲諷的意思。
“我在不在意無關緊要,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一句微涼的話語,一下子就將兩人帶回到了曾經那段不太愉快的記憶中去了。
雖說那時候趙婉兮因爲墜崖失去記憶,但歐陽華菁的闖入,到底還是給他們之間,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迎上趙婉兮的眼,這一回有些怔住的人,變成了冷君遨。
眼底清晰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快就變成了愧疚,他突然伸手摟了趙婉兮在懷裏,嗓音微暗。
“兮兒,抱歉。”
“噯?”
這突然之間的,他又是道的哪門子歉?
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對方摟在懷裏,聞着他身上熟悉的龍涎香,趙婉兮還有點微懵。
不過轉瞬之間又突然意識到他們兩個正在進行的話題,驀然色變,毫不遲疑地就掙扎了出來。
雙目微瞪,已經不是微涼,而是真正的冷了。
就連語氣,也一瞬間減低了好幾個度。
“你……不會是真的答應了他吧?”
“是啊,我答應了。”
自家夫人這是……要炸毛啊。
應了一聲,見着趙婉兮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對勁,冷君遨不敢再繼續作死捉弄,乾脆一口氣,將跟歐陽南裕商議的結果和盤托出。
“既然他想要的是一份誠意,一個安心,那我便給他安心。聯姻同樣也可以,只是南麟的後宮,怕是進不去了。”
“那你……”
還用了什麼別的解決辦法?
其實冷君遨這裏,有的就是辦法。
誠如當時的歐陽華菁,不也準備了一個逐月?
雖然後來爲此還搞出了許多的節外生枝來,可到底算是保住了他們的家,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而冷君遨這一次的安排,趙婉兮雖然沒有完全預料到,卻在聽他說完之後,也……沒有多意外。
大概是,一早就被打過預防針的緣故。
有些事情,到底還是到了,要攤牌的時候。
黃奇的雙腿這幾天正是至關緊要的恢復期,只要堅持過去了,就不會對以後有任何的影響。
所以近幾日趙婉兮格外上心,幾乎天天都會過來看。
只是跟前兩天不同,因爲心裏頭藏了事情,她這次來的時候,只覺腳下格外沉重。
好不容易挪到他住的屋子,卻看到有人正端着托盤立在門口,既不進去也不離開,就像是尊雕塑似的戳在那裏。
“璃兒?”
隨着趙婉兮一聲呼喚,對方纔驀然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