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隨在冷君遨身側的趙婉兮,卻只覺着痛快。

    那時歐陽長洛剛逝,西岐派出文武大臣前往南麟問責。彼時,正直她失去記憶的時候,許多事情都不記得,可沒少被這人問責發難。

    現在再回首去看,那時的憋屈,簡直無以言表!

    心念轉動間,人已經走出好遠,看着屹立在眼前的宮殿,趙婉兮心底再度閃現過幾分怪異。

    昨日那位文大夫卿宇晨前去拜會的時候,明明是說今日西岐王爲迎接他們,特意在宮中備下迎接宴。

    哪知這一走竟是千萬大殿的路,壓根半點宴會的影子都沒見着。

    眼前的宮殿,也一眼能看得見,裏頭有西岐大臣立在兩邊,盡頭的高位上,隱隱坐着個人。這架勢,可不像是有宴會的樣子。

    不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着身側陪着的那些個西岐大臣的態度,有點說不出來的微妙。

    趙婉兮心中疑惑,正想着要問問身側的冷君遨。

    結果剛剛轉過頭去,手上一緊,就被冷君遨給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得了示意,她只能重新閉緊嘴巴,將所有的不解統統都咽回到了肚子裏頭,隨着他的腳步一道,踏上了殿前的臺階。

    整個大殿之內鴉雀無聲,明明有那麼多人站着,卻愣是半點聲音都沒有。

    正在趙婉兮心下感嘆,這西岐王的君威還真挺能震懾人時,上方的高位上,驟然響起一道清喝。

    “來人,拿下罪婦趙婉兮,推出去,處以極刑!”

    “嗯?”

    這什麼鬼?

    被突如其來的發難驚到,趙婉兮忍不住擡頭看去。

    遠遠地對上高位上同她一樣身着鳳袍,發冠更爲華麗,連妝容也是異常豔麗的中年女子。

    即便是到了這個年歲,也依然顏值在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若是豆蔻年華時,必定會是個轟動天下的美人。

    只是,除了對方的美貌之外,她還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子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

    那種無形的尖銳,讓趙婉兮心底陡地一跳,不詳的感覺明顯變得濃烈起來。

    這人不是想要故意嚇唬她,而是真的想殺了她!

    與此同時,得了指令的西岐侍衛齊刷刷地涌入殿內,目標直奔着趙婉兮而來。

    將她妥善地護在身後,冷君遨眉眼驟冷。

    鷹眼尖銳地盯着高位上的人,周身迸發出一股氣異常凌厲的氣勢來。

    “西岐王這是,意欲何爲?莫名發難想要傷南麟國後,可是全然不將朕放在眼裏?!”

    原本就是骨子裏自帶威嚴之氣的人,加上站在高位上俯視天下的時日久了,冷君遨氣場強大,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此時生了怒氣,更是讓人不敢掉以輕心,隱隱之中,甚至連端坐在高位上的西岐王,都被勝過了一頭。

    被他強大的氣場壓着,那些西岐的大臣們心底更是莫名發虛,頻頻望向自家的王,後,禁不住眼露焦急。

    甚至就連涌進來的那幾個西岐大內侍衛,都有了幾分猶豫。

    熟料一開場就出現的僵局,並沒有讓西岐王覺着不妥。

    他甚至上依舊連聲音都沒出,迴應冷君遨質問的,還是西岐皇后的冷笑。

    “如此說來,本宮倒是也想好好同南麟皇計較計較了。您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最應該明白孰輕孰重的道理,怎能爲了一己私利,包庇殺人兇手?!”

    “一己私利?殺人兇手?”

    顯然這兩個詞的運用,是觸及到某人底線了。

    單手牽着趙婉兮,冷君遨也不退縮,帶着她一道,慢慢往殿內走。

    一直走到衆大臣之前,微微擡頭看着那位態度強硬且囂張的西岐皇后,怒極反笑,嘴角勾勒出一抹輕微的弧度來,卻又滲着明顯的寒涼。

    “那敢問西岐皇后,可知趙婉兮是誰?”

    明明立在臺階下,看着上首的人,也微微揚着頭,但是他的氣勢看上去,卻愣像是在俯視一般。

    即便俊顏上看似沒有多少明顯的情緒,但偏就是那雙似乎深邃到深不見底的鷹眼,讓人只覺不妙。

    僅僅只是與之對視了一眼,上首的西岐皇后就禁不住心底發虛。

    不過那種虛,也不過轉瞬即逝。

    畢竟等待準備這一刻已經許久,很快她就恢復常態,繼續端坐在鳳椅上冷笑。

    “自然知曉,她不過就是殺害我兒的兇手,一個……”

    言語間,似乎是想到了已經故去的歐陽長洛,只見雙目微紅,冷眼瞧着,倒也是一副慈母的模樣。

    可惜,還沒等她將話給說完,冷君遨便再一次驀然出聲。

    “她乃朕的妻,也同你一樣,是一國之後!”

    擲地有聲的話語,絲毫沒有突然出聲打斷對方說話的無禮,反而還透着一股子理直氣壯的氣息。

    說完,更是繼續盯着上首的人,鷹眼微眯。

    “你而今言她是殺人兇手,可有證據?”

    “你!證據,自然是有的。”

    明明只是爲難趙婉兮一人,但冷君遨寥寥數語,分明就是表達出了,若是爲難了她,就等同於爲難了整個南麟一般。

    這樣護着,難免讓上首的西岐皇后惱怒。

    最關鍵的是,這明明是西岐,作爲西岐的皇后,她卻被別國君王的氣勢給壓了下去,這就更加不能忍。

    心底的怒氣不斷地翻涌着,西岐皇后最終忍不住,擡指赫然指向下首的趙婉兮,字字指控。

    “這個女人,她因爲嫉妒殺害我兒,還使計陷害我西岐送去和親的公主,如此作爲,豈能有資格稱爲一國之後?!”

    被人用指頭指着,難免感到不適,就在趙婉兮忍不住皺眉時,又被冷君遨扯了一把。

    於是指着她的指頭,就變成了指着他。

    依舊還是神情微寒,冷君遨的眉眼之間,不乏諷刺之意。

    “哦?是麼。有沒有資格做我南麟的後,乃是朕說了算,不是你。至於說殺害陷害西岐的公主……十分不巧,那位被送去和親的公主,此時此刻正在宮外候着。若是不辨是非想要知道真相,所有事情親自問她,不是更加來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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